“二姐,安东庆不是坏人,我觉得,从一开始他便有说不出的苦衷!看!他在最后给了我这个。”
燕翎微微痛苦地皱眉,却在纱衣的夹缝中取出一卷字条,展开一看,乃是鲜血所书。
安东庆在递剑的瞬间反手将纸条推进了燕翎的夹衣中。
写了四个字。
苗疆之毒。
“这是何意?”蔡汉英急忙望向各位舵主,却找寻不到答案。
燕翎也重复着这四个字,很久很久。
夕阳西驰沉落,空留长影。
☆、第七章 迷踪错影(下)
天色渐暗,空中却既没有星,也没有月。
七星会数里外的一株大树之下,安东庆见身后无人追来,便舒舒转过身来缓了一口气——
蓦然一阵寒气侵肤,冷光夺目,原来是一柄耀眼的银刀已搁在他的咽喉之上。眼前人横眉以对,他奋力一喝,接着一刀挥去,安东庆倒跃两步、退得奇快,但下盘仍感到一股劲风袭向腿膝之间。转身忽觉已被逼到死地,只有微叹一声回过身形来。
安东庆道:“逐浪刀江雄?”
那人应道:“正是在下。”
安东庆直视江雄的双眼道:“我早该想得到,江雄适才没有同赵燕翎一行人步入大厅,原来是埋伏在外,随时等候增援。如你这关也被突破,还有游龙公子前来化解,对是不对。”
江雄忆起一个时辰之前的事,颔首应道:“汉英处事睿智冷静,深明大义。他早便料到那背后主使之人会暗度陈仓,于是便授意我于酒肆趁乱混出,在七星会总舵外静观其变——结果不出所料,你这大鱼果然上钩!”
他却未说金不凡本意一同前往,却被燕翎执意回绝的事,心想三小姐不愧为总镖头的传人,无论气势还是担当,与她爹真是越来越像了。
江雄这便做好应敌架势,突然心生疑虑。
只见安东庆面色一沉,冷笑数声,却是越发笑得苍凉,笑得悲哀。
江雄虽退隐江湖多年,但经验仍在,见了这番蹊跷后直觉告诉他,其中必有隐情。
两人四目相对,虽无言语,但也生了一种奇妙的相惜感。
一时间的寂静忽然被一阵铮铮琴音打断。大路上忽现一位高髻美妇人,踏云般飞掠而来,只见她身穿一袭暗紫纱衣,单手横琴在胸;眉目间清冷爽秀,颇有古范,却叫唇角凝着的一股阴狠戾气添了几分邪魅,令人不寒而栗。在她身后有一红一青两位美艳少女,各执一柄短剑相侍左右。
美妇人轻轻一拨弦,口内冷冷清清道:“安东庆,本座让你办的事,你非但没有完成,反而让赵燕翎一行人占了风头,如此一来,本座先前所承诺给你的,你便休想得到了。”
安东庆啐一声道:“云三娘!你这卑鄙无耻的家伙,若是要让安某再为你做出一件事,安东庆死不足惜!”
江雄这才知道来人便是云三娘,便问安东庆:“若江某没有猜错,安总管乃是受人所迫?”
安东庆转身朝向江雄道:“实不相瞒,安某对赵姑娘一行人出此下策,实在是因情势所迫而不得已为之。云三娘遣苗疆中人对总舵主狠下三重剧毒,迫使在下困住赵姑娘一行,若不能在三日之内拿到解药,那么老爷子将性命危矣!”
江雄终于明白,豪气相应:“安总管,若不嫌弃与在下合作,我们一同擒下这三档头如何?”
安东庆道:“如此甚好,我本来也想独自来找云三娘算账,如今添了帮手,真是让小弟受宠若惊。”
“你们……”传音与传剑见两人如此无礼,双双短剑离腰而出,森气逼人,却被云三娘拂袖轻轻一挡,只有敬一声退了回去,当见到三档头的眼色,二人竟盘腿坐下,各自运起气来。
云三娘看着江雄和安东庆两人,笑得更加美艳:“本座倒还是第一次听到有狗敢这么对我说话,我想替凌千里和赵燕翎教训教训自家的恶犬,想必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说完掌心翻动,却是已做好了奏琴的准备,江雄见那方古琴通体青灰,散发出一股冰冷肃杀之气。他心中一个犹豫,确是似曾知道此琴的来历,却又记不起究竟在哪里见过。
在他一恍的瞬间,空气突然沉重得异常,云三娘单单仅拉动了一根琴弦,却如同震地天雷般发出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