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内功心法不仅用在坐卧之中调元凝息,而更应在实战的腾跃动辄间,亦能将真气归元返一,则取之无穷。”
燕翎似乎懂了,点了点头。
恨箫客意旨在试探燕翎的功力并提点她使用内力对抗魔音,这点司马无情看得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现在在意的是,铁衣卫究竟会在暗处采取如何行动,还有欧阳无敌与七杀道长的行踪。
司马无情虽在动着心事,却依然时时警惕,他忽然察觉一阵无形杀气弥漫,院外树丛有物微微一动,随即风中一支断剑穿梭而入,直刺燕翎胸口,慌忙高喊一声“当心”。恨箫客料想不及,急忙收箫,燕翎亦刚刚抵御住箫声的内劲,刹那间正正迎向暗器,虽一剑挡开剑刃,可内气回涌,身子止不住前倾,几乎倒在地上。
司马无情飞掠而来,探手截住那柄断刃,刃间中空,里面竟有一纸书函。
“里面写了什么?”恨箫客问道,因他察觉司马无情看了之后,脸色微微有些变得不好看。
“是啊……究竟写了什么?”燕翎也问。
司马无情只将纸笺展给恨箫客一人阅看,倏地抽出长剑,全力施展出剑气,飕地向书信削去。
“喂!你!”燕翎阻挡不及,骇然一瞥,纸片已满天飞舞。
司马无情收剑缓步走出:“你就当没有这件事,也许会更好。这样的闲事,我自然不能让你去管。”
最后一句说得极轻,燕翎也不知他说的是“闲事”还是“险事”。
恨箫客抬起头来,见院外树上一道纤细的身影一闪,避去不见,他望向闻声赶来的梦娇与汉英等人行了一礼,便对燕翎说道:“常听人劝也是好事,我说大家还是尽早离开这里。”
晓蝶欲言又止:“可是……”
司马无情说,令天愁全身布满了杀人无数累积而成的可怕杀气,欧阳无敌能够应付得了么?
晓蝶替燕翎说出了那句“可是”,忽然变得忧愁不安。
一人倒卧在石上,似乎比谁都无所事事地盯着山道发呆——直到那个淡蓝色的熟悉身影出现,他这才改变姿势,双脚伸直沾地,黑衣纷然,微笑道:“好久不见了,司马朋友!”
“欧阳朋友!我……”
司马无情没想竟然如此顺利就再见欧阳无敌,颤然一动,刚要开口说自己这些天来一直在找他,想对他说自己内心的想法。他还未说出口,却见欧阳无敌一笑,“司马朋友不陪在燕翎姑娘身边,可是急着去替燕翎姑娘赴七杀道长一个时辰后的野马坡之约?”
司马无情一怔:“你怎么会知道?”
“无论我们之间的任何一个,宁愿自己受伤,也不会让燕翎姑娘冒那样的风险,司马朋友有这样的觉悟,我自然会知道。”欧阳无敌侧过身去,依旧淡道,“可击败七杀道长是我的目的,所以,这件事我不能让步!”
司马无情低声道:“欧阳朋友,我既替中原镖局接下战书,便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对七杀道长一战,我是非去不可……”
“那这样如何?”欧阳无敌微笑道,“司马朋友将这样的机会让给我,我用这些日子打听到的消息和以后十次的酒钱与你交换,很合算的买卖,你接受么?”
司马无情怎能接受:“……时间所剩无几,欧阳朋友,请你不要再拖延下去了。”
“好吧,”欧阳无敌微微一顿,“那这次就用其它的方式决定……”
趁司马无情回神之际,欧阳无敌倏地伸手封住了他胸口的穴道。
司马无情顿时无法行动,惊道:“欧阳……你!”
欧阳无敌临走前,回首对司马无情微笑道:“我在云三娘那里欠你的,我会还给你。若是胜了令天愁定能挫之锋锐,若是胜不了他,你也不要去冒险……但愿我们还有能见面的那天。”
司马无情凝神冲穴,不再说话。
他倚靠山石,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人的身影往远处的山坡而去,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像这样的人,也许是他一生中再难遇到的知己,所以他不愿后悔一生。
欧阳无敌又何尝没有这样想过。
只是介于燕翎和他那位最敬重的朋友之间,或许留他一人情愿,一人矛盾,也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