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翎道:“燕翎相信其中定有纠葛,愿洗耳恭听。”
马雄风道:“两年半以前,雄风镖局接了一宗由京城送往济南府之镖,托镖人道是些嫁女儿用的首饰珠宝。万没想到,镖队尚未启程,就已出了意外。官府中人强行闯进镖局搜查,打开了那几个已封好的箱子,指认里面的乃是相国府丢失的财物,而托镖人早已不知去向,老夫被诬陷入狱,含冤莫白。”
诬陷入狱,含冤莫白。
燕翎明白最后八个字的含义,虽然马雄风说得轻描淡写,却不知遭受了多少刑罚与拷问的苦难。赵天豪如今又何尝不是这样的处境。
马雄风道:“后来,铁衣卫有位叫柳无三的人来探望老夫,再三强调此案之严重,暗示老夫如果不听他的,连亲人与好友都要惨死,只有当他的手下,他便可出面摆平此事,老夫只好屈从。”
燕翎感叹:“我能想象得到马叔叔的痛苦,可是这案子也来得太过突然了不是吗?相国府,岂不是严嵩之子严世蕃的府邸。”
马雄风道:“正是,老夫自然知道此事蹊跷。只是铁衣卫借严嵩势力在京师及周边一带横行无阻,老夫明知有诈可无处可诉,为了保护亲友,只好选择与柳无三妥协,相较令尊真是万分惭愧。”
燕翎道:“您是为了家人和朋友而忍辱负重,而且以铁衣卫狠毒的手段,如果您不答应,他们也一定有别的法子逼迫您。”
马雄风点头道:“是的,明知铁衣卫是为了除去雄风镖局这个威胁,可老夫能做的只有决然关闭雄风镖局,将家人搬离京城,老夫则回到济南府老家独住,避免与外界接触,以免更多武林同道受害。两年来柳无三见少有人与老夫来往,也没有安排给老夫做些伤天害理的任务,老夫良心尚能得到一些安慰。”
燕翎却摇头:“可燕翎觉得,您关闭了雄风镖局,并引得北方的前辈们怀疑您与您断绝往来,铁衣卫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而且您这样消极下去,总会被抓住把柄。”
马雄风神色严肃:“贤侄女说得对,所以今日老夫便想与你商议此事。前不久柳无三对老夫下了一道指示,让老夫如果接到金镖王与追风神丐的求援时要以恶语回绝过去,未多时两人果然相邀,老夫才知贤侄女已临鲁境。”
燕翎道:“原来如此,我听贺家公子说过这件事,看来是贺家误会您了。等我将血书送达京城,一定会去亲自拜访说明您是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
马雄风苦笑:“能得贤侄女相助感激万分,可是老夫却打听到了不好的消息,所以才想告知于你。金镖王与追风神丐已经被铁衣卫盯上,恐怕柳无三得知他们帮助中原镖局之后,已经派座下高手去对付他们了。如果柳无三以他们的性命威胁你们的话,你们可要做好准备。”
燕翎想了想道:“可是,马叔叔您目前并没有得到两位前辈遇害的消息不是吗?”
马雄风一愣:“贤侄女的意思是铁衣卫失败了?”
燕翎抿嘴一笑:“不错。”
马雄风有些不相信:“可据我所知,这次铁衣卫是由战风云亲自带手下精英前往诛杀二人,那两位恐怕……”
燕翎笑了笑:“贺前辈与叶前辈既是爹的故交,又相助我们不少,我们不会不管。”
马雄风从燕翎自信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他想:不错,当中原镖局面临送交血书的关键时刻,北方的支援就显得尤为重要,他们自然会考虑到铁衣卫会对贺正山与叶独行下手,从而保护两位避免腹背受敌的局面。江雄不会那么快恢复,那会是谁相助中原镖局呢。
赵燕翎起初也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那夜金镖王之子贺英也提了曾参加汉英婚礼之事,燕翎留意到姐夫牵挂琪瑛的表情,不免也跟着心生了几分离乡思绪。无法入睡的燕翎悄悄出了客栈散心,此时街上已无人行走了,她见不远处有座六角亭,便想过去坐一坐,待渐渐走近,她见里面已有先客到了。
当她看清亭子有谁在的时候,不禁放松而缓缓吐出一口气来,带着无奈,或许还有一丝惊喜,也不知道该说自己运气太好还是太不好了,因为每次有难解的心事时,总有这两位朋友出现在面前。
司马无情与欧阳无敌坐在亭子里背对背喝酒,当察觉不速之客是燕翎时,同样也是一惊,几乎是同时用最快的速度把酒杯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