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颜大力推门而入,轻尘不及反应,匆忙间拉上衣服,心里一急,动作就大了些,扯痛了伤口,紧皱双眉,一脸的惊惧,嗫嚅着开口,“师父……”
折颜走了进来,时明时灭的烛火,照得他脸上阴晴不定,辨不清情绪。
折颜走到轻尘身边,并不言语,略显粗鲁地扯下轻尘肩头的衣服,轻尘琵琶骨上那道伤口,看着惊心怵目……折颜抬起手,掌心飘过雾色的光芒,直冲那伤口,不过转眼的功夫,伤口便不见了踪迹。折颜伸出手,将滑落在手臂处的衣服拢上轻尘肩头。
干燥温暖的手指不经意触到轻尘如水般丝滑的肌肤,轻尘肩头一颤。
折颜心头一阵悸动,他刻意忽略,只沉声缓缓开口,“凤轻尘,你到底还有多少事,要瞒着我……”
“师父……”轻尘泪光盈盈。
折颜不等她开口,便大步走出了轻尘的住处,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凤轻尘的不信任让他受挫,这种性命攸关的大事她都不能放心地告诉他。
“折颜,不管你做什么,在她的心里,你终归不是那个她愿全心依赖的人”,折颜想得胸口一阵疼。
轻尘收拾完自己屋里的狼藉,来到折颜住处时,桌子上已经七七八八倒了好几个酒瓶子,大门没关,轻尘没有先行禀告就径自走了进去,跪在折颜身旁,轻声唤了句,“师父!”
桃花醉浓烈的醇香,和轻尘身上微凉的桃花香气,让折颜的脑子有些混沌,一时间有些恍惚,他看着她眉间的桃花印记,她明媚的娇容,半阂的唇,这些日子心底里刻意压抑的东西全都冒了出来,蠢蠢欲动,他抓住轻尘的手臂,把她拉向自己,想要吻上她的唇,甚至想……
折颜的力道弄疼了轻尘,她吃痛地惊呼,“师父!”
折颜的脑子像被醍醐灌顶,瞬间恢复了清明,“折颜,你想要干什么……”他恼怒轻尘如此轻易地让自己失控,更恼怒自己对轻尘不该有的心思。
他有些狼狈,粗鲁地一把推开轻尘,阂上眼,掩盖了眼里的那一派兵荒马乱,暗潮汹涌,从牙缝里迸出两个字,“出去!”
轻尘第一次遭遇折颜的冷脸,从她来到桃林,折颜就一直极惯着她,她做什么他都不生气,一笑了之,闯了祸事帮她兜着,连她跟白浅打架,也未置一词出言责备。
折颜的冰冷疏离,让轻尘心里一阵疼,鼻子里一片酸楚,眼泪夺眶而出,她狼狈地起身出去。
折颜不是没看到她的泪水,心里的那阵钝痛,蔓延到四肢百骸,他刻意忽略掉,轻尘刚一出门,他便抬袖一挥,门扉应声阂上,独留一室狼狈与慌乱。
轻尘哭得又凶又急,身上背负的仇恨与伤痛,压抑在心底里不能言说的爱慕,求而不得的痛苦与委屈,一股脑儿将她淹没……
折颜隔着门听到轻尘的抽泣,心里翻江倒海一般,压抑着内心想把她抱在怀里轻声安慰的冲动,可是又一个声音说,“折颜,你不能一步错,步步错!”
门里门外的两个人,怀着各自的心事,天将亮时,才各自睡去,折颜趴在桌子上打的盹,浑身不舒服,便起身洗漱……
轻尘是被清晨微微的寒意弄醒,辗转反侧时听得身后的开门声,便直觉地转过去,直着身跪好,叫了句“师父!”好不容易一夜平复的情绪,又瞬间涌了上来,眼泪汪汪地看着折颜。
折颜开门,见她一夜未回,如此不知道珍惜自己的身体,又恨自己不争气的还是想着关心他,加上几乎一夜未眠,心里腾地窜出一股邪火,冷着脸,沉声道,“回你自己屋去!”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桃林。
折颜出了桃林,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想去白真府上,又担心那小子趁火打劫,嘲笑他,思前想后,便去了昆仑墟。
……折颜把指间的棋子丢进手头的罐子里,无奈地笑,”再来一盘吧,这局我输了……”
折颜连输三局,非常不在状态,虽然他什么都没说,墨渊知道他有心事,心思根本不在下棋上,却也不便说破,只说“我看今日还是算了,你早些回吧!”
折颜想了想,“行吧,改日再来!”他实在放心不下,那个丫头倔得很,别是这会儿还跪着呢吧。
☆、业火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