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野志保提着一瓶红酒,拿着两个高脚杯步入人流,随波而走,在人行道前一棵树下停住,随性地坐在树下花坛。
一袭红裙,没有任何装饰,吊带抹胸,骨白如瓷,不是裙称人,倒是人衬裙。
倒了两杯酒,举起一杯,懒懒地轻晃,酒汁在掌温的浸润下,色泽更加鲜明,
仿佛是一汪尚未凝结的鲜血。
透过液体,她的脸愈发明艳的同时,愈发孤寂,如暗夜中一朵蔷薇花开。
她的视线里有人来人往,可惜都是陌生人。
她在这个城市,甚至于这个国家并未有几个相熟的人,也不是,只是熟人都死光了而已。
她是未亡人!
而即便是在意的人想来也不知道今天是她不为人知的日子。
她将一个城市的喧嚣尽收眼底,忽然想起,她来到这里,也不过是图个热闹,仅是自我良好的感觉,如此,便有一批又一批的人见证今夜。
她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个日子可以挥霍,能把握住一个也算是种奢侈。
透过枝叶缝隙,将隐隐约约的夜空敛进眸底,一双眼却已迷离成夜色,酒入愁肠,像清凉的薄冰度入胸腹,回味着醇厚酒香,她轻轻地笑了,夜风拂过脸颊,撩动发梢,挡去了寂寞的容颜。
一手撑着坛缘,一手虚虚举着倾斜的杯子,一杯酒已洒了大半,杯缘仍缓缓滴落酒珠,落至地上的小滩酒水,晕开小小一圈涟漪。
她独自坐了很久,风吹凉了身子,吹寒脸庞,吹平了心窝,她也未见有什么动作。
直至声旁衣袂摩擦的声音逐渐清晰,倒酒声愈发清晰,她才怔怔地转过头,搞不清楚状况,却在看见他沐月华而温雅明朗的侧脸时,不由得诧异,脑子一瞬间清晰起来:“你怎么……”
他任自斟自酌,但余光却扫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我可是个侦探!”言外之意,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我推理出来的。
工藤措手不及的是话音刚落便扑来一具沾染着寒意的纤细身躯,他反射性地高举酒杯,以免杯中酒泼洒下来,当他呈投降姿势举着双手略有不知所措地压下下颔,看着拦腰斜抱住自己的女子,一时间搞不清楚状况,然而迷茫的同时竟觉得有些莫名地……满意。
宫野身上不知名的幽香被风裹携着送进他的鼻翼,柔软的胸部紧贴着自己的腰腹,甚至于他能感受到她温热的吐息略微急促地渗进他的衬衫,融进他的身体……
莫名的心悸,莫名的燥热,似是浑身的神经一瞬间紧绷。
尴尬的喊了句“灰原。”
听得她闷闷的声音自下边传来:“来干嘛,多管闲事的大侦探,不是要陪小兰见家长么?”
工藤歪头,刚好蹭到她的发,“呃——灰原,你怎么了?”
她没说话,工藤却也不敢推开她,小心搁下酒杯,眼神略有些不同寻常的深邃,一手虚虚地半搂住女子的裸肩,下一秒,怀中女子眼神闪烁,揪住他的衬衫边角,懒懒起身,似乎是餍足的模样,神色间毫不在乎刚刚的亲密举动,似乎是那是理所当然。
理了理弄乱的发,将被子搁下,起身就走,顺道凉凉道:“夜黑风高,大侦探保重身体,还是快点回去的好。”
“抱过就丢,抱枕也不是这么用的”他嚷。
宫野停步,却未回头,离着两三米,她的声音似要随风而逝:“工藤,谢谢。”
谢你出现在这里,出现在我的眼前,谢你没有推开我示弱的拥抱,谢你也曾留意过我的自私。
“喂,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啊,好歹我还是你老板吧。”
宫野转头时,工藤正支着下巴,饶有兴味地睨着她,一抹复杂掠过她平静的眸,她突然笑了,笑的简单,干干净净的,像秋天的苍穹,一般淡蓝,一半萧瑟,只是那浮光掠影的忧郁却总也挥之不去。
狭长的凤目微微敛合,眸色加深,那里流转着一丝从未见过的……惊艳。
“要不,我请你吃饭。”
宫野本是想请他吃顿大餐,但他径直领着她去了超市,说,除非你做的。
24小时营业的超市,稀稀疏疏还有些人,多半也是蜗居的小两口出来采购粮食。
轮班的营业员有些已受不住漫漫长夜,打起了瞌睡。
两人进去时,来引起注意。
工藤推了辆购物车引她走向菜品区。夜已深,向天卖剩下的菜也已经不大新鲜了,宫野挑了些冷藏箱里的速冻食品,简单估摸着家里还有的东西,初步打算好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