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忠,好久不见。”那人说道。
烛台切光忠眯了眯唯一露在外边的眼睛:“我一点也不觉得久,倒是觉得这时候来得太快了,长谷部。”
被他称作长谷部的男人笑了笑,却不再将目光投放在烛台切光忠的身上,而是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连沉睡中也不忘轻蹙眉头的审神者,他的神色变得复杂起来,既有着夙愿即将达成的激动,又有着还未实现愿望的失落与不耐。
眼前的这个女人是他的审神者,却也不是他的审神者。
如果烛台切光忠没有说错的话,这个女人,不过只是审神者的“一半”。
“都到了现在了,还舍不得么?”大和守安定环着双臂,嘲讽地注视着怀里仍然抱着女人的烛台切光忠,“既然如此,之前就不要特意来告诉我们关于她的事情了,你一个人独占着她不就好了?哪怕只是个残缺品,你也很喜欢的吧?”
烛台切光忠轻睨了他一眼,说:“只要她还是审神者的一部分,我就会爱着她,只是……我内心深处所期盼的,果然还是我记忆深处完完全全的她。”
药研藤四郎推了推眼镜:“既然我们都抱着同样的想法,那就不要再多横生枝节,现在就和我们一起回去吧。再继续下去的话,你的同伴们,不,你以前的同伴们就会循着气息追过来了。”
烛台切光忠再次看向了领头的那个男人,压切长谷部。
刀剑付丧神是被时间所遗忘了的存在,哪怕他们在本丸中度过了万千岁月,他们的外表仍然会保持着当年刚刚现形时的模样。而不光光是外表,他们都执着到了固执的程度,哪怕是活了无数个年头,那脾性也完全没有要改变的意思。
就像是只要是为了主命,什么事都会去做的压切长谷部,一如烛台切光忠记忆中应有的模样,坚定而又顽固。
“既然难得一见,在这里多叙叙旧不好么?”烛台切光忠不慌不忙地说道,环住本城怜的手轻轻地拍抚着她的背脊,像是在安抚着她睡得更深更安稳。
大和守安定上前一步,手已然按在了刀柄上:“你什么意思?”
“就是这样的意思。”烛台切光忠云淡风轻地说道。
药研藤四郎并没有大和守安定那样激进,可眼神里仍然充满了戒备,即便眼前这个人曾经和他配合无间,是相性上好的搭档。
“你并没有完全信任我们。”这是笃定的语气。
烛台切光忠耸了耸肩:“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你们以为我会说着‘好的就这么做吧’就这么把她的一部分交给你们吗?”
“再怎么说,我们在以前也是相互交付背后的同伴,你应该相信我们。”压切长谷部的声音压低了些,尽管他尽可能地压制着心中的急切,可这丝毫的感情波动却无法逃过烛台切光忠的眼睛。
以前就是这样,烛台切光忠总是能够最敏锐地察觉到这些东西。
“你也说了,是以前的事情了。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了,不是吗?人都是会变的,付丧神也是。”烛台切光忠说道,“即便你们变强了,那也远远不够,毕竟我不知道现在的你们到底有没有足够应付那个人的能力。如果你们有,我就可以放心地带着她加入你们的阵营,而如果没有,我还是趁早抽身,远离你们这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更明智。”
压切长谷部咬着牙,声音像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一般:“你这家伙!”
他的手已经握住了刀柄,拔刀之势一触即发之际,他感受到了正朝着这边赶来的气息。
“你这家伙,该不会从开始就做着这样的打算吧。”长谷部冷冷地问道。
烛台切光忠似笑非笑:“大家都是‘大人’,就不要这么甜了。出尔反尔,难道不是我们的特长吗。”
“光凭你们这群人,是赢不了那个人的。”药研藤四郎说道,他知道烛台切光忠的强大,不光是武力上的,更是智力上的。如果可以,他根本不想和这个人为敌。
独眼的男人只顾着低头专注地看着昏迷中的女人,好像那就是他的全世界:“可你们能不能赢,我也不知道。如果你连我现在的同伴们都解决不了,我还不如选择更加单纯的他们,而不是随时都想着让我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