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灵觉得只有太多话要说,可是一下子又什么都说不出,只能闭上眼感受他胸膛的温度。
“灵儿,别哭,是子房对不住你,你要打要骂都行,你一哭,我心里比千刀万剐还疼。”感受到胸前的湿意,张良亲亲她的脸颊,为她拭去泪水。
景灵吸了吸鼻子,“那你就疼去吧。”反而哭的更凶了。
她平时很少哭,今天一天居然就哭了两回,上一次流泪还是因为他给自己那样喂药汁,回回都是眼前这个罪魁祸首。
“我怎么疼都没关系,可你有了身孕,孩子听到你哭也长不好的。”张良温柔抚摸着她的头。
本来他是出于安抚,可是景灵也不知怎么的,开始无理取闹起来,挑着他的不是,“原来你是心疼孩子了,不是关心我啊。”
话一出口,景灵也越发讨厌她自己这闹别扭的脾气了,泪水更加流得凶了。
张良其实下午就到农家拜访,在刘季的带领下才找到这里,不料遇到了那位苗前辈,对他又是盘问又是刁难,幸好他读得书多,老前辈被他说得对自己改观不少,才把景灵的情况告诉了他,“苗前辈说有了身孕情绪多变,灵儿,我心疼你还来不及,怎么会只关心孩子呢,”从边上找了根荆条放到她手中,朝她跪下,“子房有罪,其一,让夫人久等五月有余而不闻不问;其二,惹夫人不快而悲伤恸哭;其三,不能让夫人纾解情绪,以上种种,今恳请夫人,以荆条为刑重罚子房,不奢求原谅,惟愿稍缓夫人心头之郁。”
景灵还真被他一同说辞弄得忘记了哭,然后又反应过来,常言道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苍天和双亲。再说,夫君朝妻子下跪更是闻所未闻,“快起来,被人看到了像什么样子,堂堂儒家三当家朝一个女子下跪,就不怕成为众矢之的。”
“这是我们的家事,不用理他人置喙。”
她四周一看,幸好这里是医庄,没什么人出没,要是在神农堂……
掂了掂荆条的分量,她在张良头上轻点了下,将他的发带挑走,张良原本束好的发,此刻一头青丝飞扬,几月没见,他似乎过得并不好,景灵弯身摸了摸他的脸,“你晒黑了。”原本总是满脸自信潇洒,亲热的时候她总能触到他皮肤细腻,如今添了些沧桑。
“夫人可会嫌弃?”张良握住她轻抚在他脸上的手。
挣开他的手,景灵挑起他的下颚,打量一番,“色衰而爱弛,张小美人可得仔细包养才是。”
“夫人说的在理。”
“我呸,你个阳奉阴违的小人,”越是看他一副低眉顺目的样子,景灵越是来气,干脆直接两手齐上,捏住他两边脸颊,扯啊扯,“总是什么都不瞒着我,嘴上说的好听,什么一生一世,疼啊爱啊护的,你要是有什么不测,我,我怎么办,还有他怎么办。”拉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上。
“住口,我没让你说话,”景灵见张良想开口辩白什么,心说这人书读得多,要是让他开了口自己肯定吃亏,她立刻喝道。
于是张良乖乖闭嘴了,摆出一副委屈的小模样,景灵见此虽然心软了些许,但嘴上依旧不松口,“你要是丢下我,我就,我就去大闹咸阳宫,色>o<诱嬴政,让孩子认贼作父,然后杀了那皇帝,让咱孩子上位。”
张良听得津津有味,点头附和,“嗯,想得倒是挺美,只怕还没进咸阳宫就被李斯下令缉拿了。”
“反正嬴政马上要东巡,我过几天就准备准备出发去跟他来个美丽的意外。”景灵不死心硬着头皮辩驳。
最后张良将脑袋贴在她肚子上,温声道,“那如今幸好子房回来了,不然夫人这般人见人爱,没准真被抢走了,比如刘兄。”
说到刘季,景灵立刻感到心虚,不对呀,她跟他压根就没什么,心虚作甚。但又一想到小圣贤庄的浩劫,心情顿时又沉重起来,子房是不是只来看看自己是否安好,然后又要离开?
当初在一起的时候不是早想明白了吗,他既然不希望她掺和,不管是担心她也好嫌她碍手碍脚也罢,那便不掺和罢。
如果当初没有成亲,至少她可以毫无顾忌地陪着他做各种谋反的事,大不了一死;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时光倒流,她自问也是不悔嫁他为妻的。
罢了,景灵长长叹了声,就被张良从身后轻抱住,“灵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