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面色更难看了,心头一片酸楚。正是如此,才觉得更对不起沈家。毕竟与沈家来说,贾家存亡和他们有什么干系?不过是念着他罢了。
林砚一叹,“表哥不要胡思乱想,好好理理自己的情绪吧。总不能就这么去见二嫂子。二嫂子眼见还有一个来月便要临盆,你总不想这么吓着她。至于……”
林砚一顿,神色严肃看着贾琏,“表哥,有昭阳郡主之事在前,皇上不是傻子!”
贾琏面色一变,只听林砚又道:“但皇上也不是暴戾之君,更非容不得人。如今金銮殿上站着的也有那么两位是义忠亲王的属臣。
但表哥须知,当年如何不重要,但这些年贾家的作为,与往后贾家的立场去很重要。不是每个义忠亲王下臣都能被皇上容忍和宽待。趁现今皇上还未有出手的意思,表哥该早作打算才是。”
“多谢表弟!”
林砚摇摇头,笑着走了。
三日后,此案了结。赖家本是死罪,但因贾琏出面,念着赖大已故的父亲曾在战场与贾代善出生入死,后来更是殉主而死,求免了赖家之死。府尹大人应了,下了最后判决,全家流放琉球岛。
京中一时间人人说起京兆府尹大人圣明,贾琏宽厚等语。
四月二十,芒种节至。也是贾宝玉的七岁生日。
虽说大周规矩,父在,母孝可为一年。如今距离王氏去世也不过几个月。不论王氏是怎么死的,贾宝玉为其子,宴饮是不能的。且贾母才失了赖大赖嬷嬷一家子,心情也不大好。
这个生日就这么冷冷清清地过去了。
四月二十三日。甄家押解到京。同时,诚亲王坐镇刑部,参与审理。
五月初六,刚过了端阳,审理结果便送到了御前。甄应嘉及其兄弟全部处斩,其子嗣满十五岁者流放,未满十五岁者与女眷一同发卖,若有亲朋相助,也可赎回。
五月初九。皇上封司徒岭为康亲王,司徒峰为安亲王,司徒岳为宁亲王。
然而司徒岳却很是不高兴,恨恨道:“出卖甄家换取亲王之位,哼!”
林砚瞧了他一眼,“这是好事!”
司徒岳冷哼,“好事?这也算好事?”
“你和三爷都升了亲王,难道不是好事?”
“三哥收缴户部欠银有功,那是应该的!”
林砚笑盈盈看着他,“那你呢?”
司徒岳撇撇嘴,“合着爷为你的玻璃厂东奔西走,都不算功劳是吧?”
林砚哈哈笑起来,见司徒岳面色很不好看了,这才打住,劝道:“长幼有序,他行五,你行九。他若不封,你如何受封?你在这里愤愤不平,且问问三爷怎么看!”
司徒岭本在一边坐着看他们打趣凑热闹,突然被提起,抬头瞧见司徒岳炙热的眼神,摇头叹道:“父皇明知大哥与五弟不和,若非心有芥蒂,不会让大哥去主审。况且,老九,你难道没发现,虽是亲王,可你我的封号未变。他却换了一个!”
林砚抿嘴,“安,可为平安,也可为安分,安逸。这字和敏可太不一样了!”
司徒岳一愣,“你是说父皇他……可是大哥没从甄家嘴里捞出半点对他不利的东西。他上回想陷害大哥,被大哥知晓,大哥哪会罢休。这回大哥是可着劲儿得折腾甄家,就想套出点什么。
可偏偏此事好似还真同他没什么干系。大哥气得在刑部发了好几通脾气呢!若他真插了手,父皇还封他做亲王?”
这个问题倒是让林砚和司徒岭都皱起眉来。
过了好半晌,司徒岭道:“刺杀林大人之事许和五弟真没有关系。甄家也或许当真什么都没说。毕竟甄家也有顾忌,这并非诛九族的大罪。甄家子嗣尚且还需要有条路可走。但五弟……”
林砚接道:“皇上不愿意看到五皇子同甄家搅在一起,但却也未必愿意见到五皇子如此狠心。听闻甄家的罪证当中,除了我父亲上奏的,还有五皇子的。
倘或只是为藏银和刺杀朝廷命官之事便也罢了。偏偏五皇子后来又送上了一份甄家中饱私囊的证据。有用则捧,无用则弃,还狠狠踩上一脚,成就自己为达目的的垫脚石。
虽夺嫡之争难免有阴谋阳谋。但也得有底线。五皇子此等作为,让依附之臣如何看?让皇上怎么看?朝臣怎能放心跟着这样的人,皇上又怎能相信五皇子上位,会善待其余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