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相”还很吸引她。
“走吧。”
真岛唐突叫她,她便赶忙把奇怪的念头都抛诸脑后。“啊,好,”见男人径直出了门,上原律跟上前去,“您不用送我了,我自己能回去。”
“回什么回,”他斜瞟她一眼,“走,陪我吃饭去。”
她傻了眼:“您刚才不是说输了就让我回去吗?!”
“我说的是‘再吵就赶你走’。”他轻描淡写地纠正她。
“……所以说其实是我赢了就您请我吃,我输了就……我……我请您吃烤肉是吗?”上原律越说越没底气,脑内已经逛完了六本木街上的高档烤肉店,开始盘算起就地晕倒能不能逃过一劫。
将她的小表情尽收眼底,真岛笑了一声,眼里满是促狭。
“你请我?我怕把你给吃破产了。放心吧,我请。”
在上原律的“努力抗争”之下,两人最终没有去六本木,而是在神室町里随便找了一家生意不错的烤肉店。
如果她赢了的话,让他请贵的倒能说得过去,毕竟是他承诺的;但她输了,这就单纯变成了“他请她吃饭”,日后她总得还了这份人情,总不可能他请她吃大餐,她就还他一顿街边摊吧?那多丢人。
上原律当然没有把这些小心思剖给他看——虽然聪明如他,估计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隔着烤肉的滋滋声和油烟,她不时去瞟对面的真岛。男人则点上一根烟,若有所思地将视线投过来,或许是在看她,或许是在看她身后的客人们。他们周围是此起彼伏的声浪和灯光空调的温暖。他抬起右手,在黑色手套的衬托下,烟头的火星明亮一瞬再暗淡。将快要坠落的烟灰轻抖进烟灰缸,男人淡淡问她:
“怎么不吃?”
她一愣:“还没熟——怎么要糊了?!”
“白痴啊你。”他轻笑一声。
将烤得半焦的牛脊肉塞进嘴里,她瞪他,忽然想起今晚他可是“金主”,瞪不得,于是连忙敛了目光,咳嗽两声问:“那您怎么不吃啊?不饿么?”
这么一看倒像是他来陪她吃饭了。
“嗯,你先吃吧。”
上原律皱皱眉:“您怎么了?今天发生什么事了么?我看您好像今晚心情不太好,如果可以的话……当然,您不想说的话就算啦。”
真岛没有应答。
他的目光带着明显的审视和隐秘的深思。那条蛇从他眼底浮出,银白色蜿蜒游动。须臾,他声音淡静:
“那个小鬼明天会正式被风间组收留。”
“啊?谁?……哦,您说水川?”
“嗯。风间组是东城会直系,要收新人的话需要些手续。”
“我知道的,他昨天发短信给我了。”
他挑眉:“你昨晚留下就是去找他要手机号吗?”
“算是吧,方便联系呗。”
“想得还挺周到。”
“嘿嘿,再说了,能被风间组收留,也算是好事嘛。”
“是啊,”他摁灭烟头,“好事。”
“……请问究竟发生什么了?”她索性按下筷子,“真岛先生,恕我直言,您今天很奇怪。”
眨眼间的迟疑。随即他怪笑起来:
“什——么都没发生。遗不遗憾?什么都没发生!”
望着这样的真岛,上原律彻底放弃了。
她知道再问也是徒劳。在某种层面上,他和她的上司是同类人的。当初上司飞往美国,机场送机时她曾再三追问究竟发生了什么,可得来的回答只有两个字:没事。
而今天,她只不过是再次失败罢了。
她垂下眸去,随意翻动起滋滋作响的肉片,任凭嘈杂灌满沉默。
沮丧的情绪倏忽似海潮向她扑打而来,迅疾得令她无法抵抗。她用筷子按住肉,不想再去费任何心思。
正在气馁之际,眼前忽然多出一双筷子,持筷的手和熟悉的黑色手套也随动作一齐映入她眼帘——那双筷子毫不客气地抢走来了刚烤好的肉。她怔忡抬头,看着男人吃下“战利品”,又向行经的服务员招呼:
“再加五份肉!”
随即伸手轻敲她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