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下半部分倒是正正经经地写有名字和地址。
真岛吾朗皱起眉,观察着纸条上的数字——也就是千禧塔的楼层数,抬眼盯她:
“干嘛把纸条折起来?难不成下面还写了东西吗?”
上原律被盯得抖了三抖。
“是——是写了东西,不过我认为没有必要让您知道,所以特地折起来了。”
“……你这小屁孩想法还挺多!”
男人闻言凶狠地棱她一眼。
她被吓得赶忙举花挡脸,生怕真岛吾朗动怒做出什么来,可他没有,他只是说:“躲什么,我不打女人。”
“……哦。”
上原律从花束后探出脑袋,意识到自己刚才大概错怪他了,想了想,便说:“下半部分写有名字和详细地址。”
真岛吾朗一愣,旋即笑了一声。
“……看来我是被‘花屋’摆了一道啊。”
上原律茫然地注视着他。
稍微咀嚼这番对话可以得知,真岛吾朗和“赛之花屋”似乎是旧识,目前同住一栋大楼,一个在高层,一个在地底。
有效信息太少了,她没有再揣测下去,而是四下瞧了瞧分布在她四周的“黑西装”们,然后暗自计算起了成功撤退的可能性。
“然后呢?你想问什么?”男人的声音打断了思考。
她故作礼貌地笑了笑:“呃,不,今……今天先不打扰您了。我只是想来确认这上面的情报是真是假,所以请允许我就此告辞,改日登门拜访。”
真岛吾朗好像没料到她的回答,诧异地扬眉,审视的目光在她脸上慢悠悠地转了一圈,问:
“我明白了。你在怕我?”
“……”
上原律迅速挺直背脊。
黑色眼罩上那条银白色的蛇仿佛钻进了他另一只完好的眼睛里。
——这是猎食者的眼神。不具备攻击性,不足以致命,只是观察,饶有兴致的观察。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和他对视,正视他眼中那条吐信的蛇。
“不。我不怕你。”
这是一场潜藏于深海之下的抗争。亘古旷远,没有尽头。
她只知道她不能移开视线,更不能认输。这并非争强好胜,而是出于她的身份——她“曾经”的身份。
直到他微微一笑,主动摘下了“猎食者”的面具。
日光回到他眼中,银蛇重返海底。
上原律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一楼的。她扶住墙,试图靠冰冷的触感唤回记忆。
现在尚是上班时间,从电梯里出来的白领男女朝她投来好奇的视线。她无暇去管,索性倚上墙壁,拭去刘海下细密的汗珠,这才长长舒了口气。
男人最后的话语萦绕耳畔。
他笑道,行,看不出来,挺有骨气的。要是哪天想问了,就打电话联系我。
“老大叔啊,你可把我给害惨了……”
上原律从兜里掏出“花屋”给的纸条,哭笑不得地看着上面的字迹。下半部分写着“伊达真:京浜新闻社”。
记者吗?
她挠挠头,揣好纸条,快步走出了大门。
“老大,这花要扔了吗?”
男人闻言,抬头扫了一眼面前的花束。
“放那儿吧。”
“是。”
房门被关上,“嗒”的一声轻响。真岛吾朗俯身拿起,还未凑近,花香便肆意扑入他鼻中。他皱了皱眉,想起女人起初的谨慎小心,和最后不曾退却的目光。
算了,找个时间还回去吧。
他轻哼一声,将花重新放回桌上。
敲开“京浜新闻社”的大门却被告知所寻之人此刻不在岗位上,上原律懵头懵脑地回到了大街上。她心说这“花屋”到底靠不靠谱,怎么给她介绍的要么是她不想找的人要么是她找不到的人?无奈之下,她只好沿街漫无目的地行走,顺便在脑内思考一些极为现实的问题。
然而,边走边想问题并不是个好习惯,否则她现在也不会站在剧场前广场边上,傻眼地看着小巷里的小混混寻衅普通人。
“喂喂喂,这点钱可不够啊。你刚才可是把我撞疼了,就赔十万也太便宜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