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也并非是牢骚，而是那个看似什么都不在意的少年的真心话——
“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好人的，真正坏人和恐怖的人也是存在的啊。”
他看着熊熊火光舔过自己的篮球鞋，眼里好像也隐隐燃烧着写什么。是不甘，懊悔还是愤怒，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灰崎，退部吧。”赤司看自己的眼神，像是在看无处可去的蝼蚁。
“拜啦。你可别会错什么意，对我抱同情心啊。”
他绕过黑子，轻飘飘地举起手，不知是在告别还是在表示自己的坦然。
“说不定你们这些留下来的人，以后才会比较惨呐。”
———
“好啦，别苦瓜脸了，你不是面瘫的吗？”
一起回去的路上，早间看着身旁从刚刚见灰崎开始就一直苦恼着的脸说。
“其实我平时也是有表情的，前辈。”黑子一脸认真地说。
“……是吗？”早间心说，自己还真没看出来。
“还在想着灰崎的事？”她问。
“嗯。”黑子如实回答。
“那家伙没救了。”早间果断地说，“别想他了。我之前也试图让他不放弃篮球，可他不听。自己不愿意做的事别人拿刀逼着也没用，黑子。”
听前辈这么一说，黑子似乎是决定不再纠结灰崎的问题了。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开口，“可是我觉得那都不是灰崎君的真心话。”
“……”早间陷入沉默。
“老实说，我也这么觉得。”短暂的沉默后，早间缓缓抬起头，虽然这么觉得，但是她的语气里并没有什么遗憾的意味在其中。
毕竟，她能做的都做了。
黑子侧过脸看着早间，她像是在认真思考什么一样，眉宇间有些让人猜不透的情绪。
“我怀疑是赤司强制他退部的。”早间的眼瞳冷了冷，声音有些冷硬。
“……诶？”黑子停下。
为什么是赤司？篮球队的队长不应该是虹村前辈吗？
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的早间也停下，在距离黑子两步远的时候前方回过头，对黑子笑了笑。
“不好，我好像说漏了。那索性就告诉你吧，不过你可别对篮球部里的人说，要保证。”
“嗯。”黑子用力地回答。
早间深吸一口气，“修造对教练提出，将队长一职交个赤司担任。所以，现在帝光篮球部按道理说是教练和赤司在经营，修造已经不管事了。”
“怎么会……”黑子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不相信虹村把队长的职务交给了赤司，更不相信赤司会作出让灰崎退部这种决定。
“说实话，你们这些家伙的成长速度大大超过我的预估。原本我以为你们对付三年级的还需要一段时间，可是你应该也能发现，青峰现在对付修造完全没有以前那么费力了。”
黑子回想起青峰和虹村的对峙，的确用时越来越少，并且青峰过掉虹村的次数略多。
“你们现在的水平可以说已经和三年级的平齐，甚至快要超过三年级的了。”早间稍微顿了顿，“再加上修造家里有些事需要他帮忙，所以这样他也不用太分神了。”
黑子的头低下去，不知在想些什么。可是看到他这副摸样，早间忽然有一种后悔把这件事告诉了他的感觉。
“喂喂，怎么啦？”她走过去，轻轻敲了敲黑子的脑袋。
“赤司的决定你就别怀疑了吧，他那么做一定是有一定道理的。别的不说，就看灰崎三天两头就请假，比赛也装病不来的态度，他也该退部了。”
黑子抬起头，看到早间冲自己微笑的面容。
“还有的话，前辈的事还轮不到后辈来担心吧。别小瞧我们呀。”早间环着自己的手臂说。
看着她那样对自己笑，仅仅是那样，黑子就觉得自己可以放心。
“是，前辈们真的很了不起。”
黑子终于露出了一个微笑。
这才对嘛，早间想。
他们终于一起继续往前走。旁边来往的车辆和自行车很快把他们抛在身后，不时会出现一两个穿着不同制服的学生与他们擦肩而过，他们谈笑风生，不时地出手打趣，但是黑子和早间却一直保持着缄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