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观者清罢了，”虽然早间抱着谦虚的态度，但是嘴角还是向上，以一个不会轻易被人发觉的弧度上扬了几分，“加油，修造。”
“前辈们的感情还真是好呢。”桃井看着上场的虹村，然后又侧目看向早间。
体育馆明亮的光线落在早间的眼睫上，颜色如同水彩画一样清淡。早间轻轻一挥灰色的长发，竟好像有点点碎金跃然发丝上。
整个人都像是水彩画里走出来一般，早间纯独有的平淡却认真的气质。她整个人站在光与影的融汇处，好像浸没在水彩画上被晕染开的波纹里，画笔染上天国里神明的光彩，在这个不大的体育馆里以直畅的线条地流泻着。
———
急促的呼吸声伴随着自行车车轴高速旋转的“咔嚓咔嚓”的声音，远处渐渐浮现出少女被风吹起来的长发。
已到傍晚十分，路边的街灯灯柱如同人影，灯心却倾吐柔光。一个不明物体的影子像一阵妖风在街灯的光线下一闪而过，投射在墙壁上的是放大很多倍的剪影。
早间纯一脸生无可恋，咬着牙踩着踏板往学校的方向骑行回去。
不久之前自己才到家，翻开书包才发现自己落了资料在体育馆里。
果然是越忙越容易出差错。
“啊啊啊——”
早间纯一边大喊着一边整个人站起来踩着踏板，披着晚霞和远方人家的炊烟，好不容易又回到了学校。
晚间的学校，还有一两个教室和办公室的灯光亮着，整个学校在墨色的天空下静默着，与白天的喧嚣截然不同。
在体育馆门前停下的时候，早间听到体育馆里传出的篮球的摩擦声，时不时伴随着走路或跑步的声音。按照频率来说，体育馆里应该只有一个人。
桃井最近老是在自己耳边说体育馆闹鬼。她一副煞有其事却隐隐透露着兴奋的神情，早间怎么看都觉得她在胡说。传言是她青梅竹马的黑峰……不对，青峰大辉，居然还相信了。
推开体育馆的门，早间的眼睛微微一颤。
体育馆的光线，似乎在这个夜里太刺眼了。光晕渐渐以温和的姿态射入自己眼内的时候，早间眯了眯眼。
在体育馆中央，有一个持着篮球的少年。
早间愣了愣，想着要不要上去说句话。少年就在此刻缓缓回转过头，看着站在体育馆门前的早间，海蓝色的眼睛里不着情绪。
“在练习吗？”最终还是早间先开口，她走近了些，观察着面前的少年。
少年皮肤白皙，个头不高，身材偏瘦弱，身着一件与他头发颜色一致的水蓝色T恤。
这样的少年，或许更适合出现在文学社才对。不过，早间并不觉得他打篮球有什么违和感，甚至对他产生了一点好奇心。
“是。”少年轻轻一点头，继续练习投篮。
手里的篮球沿着一条看上去就不会到达篮筐的抛物线飞出去，他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小跑过去将球捡回来。
周而复始。
少年往返了许多次，已渐渐忽略了站在一旁看着的早间。
只是突然，他似乎踩到了什么光滑的东西，上半身向后倒去，刚刚投出去的篮球不巧在这个时候砸下来，正中少年的脸部。
“你没事吧？……都出血了啊。”早间赶紧上前。
他秀气的脸上被砸住一道黑印，被手捂住的部分正在流血，猩红色的液体从他清瘦的手指之间溢出来往下滴落着，在他水蓝色的衣服上开出一朵妖艳的花。
他躺下的角度，眼睛正对着体育馆刺目的灯光。少年把脸偏过去，似是有点痛苦地闭上了眼。
“那个，你能站起来吗？”早间蹲在他身旁，金棕色的眼里是些难以被察觉的情绪，“流鼻血的时候还是不要躺着，血会流到脑部的。”
说完，她伸出手，慢慢将少年扶起来。
少年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少女，个头和自己差不多，稍微要矮一点，所以扶自己的时候也稍微费劲些。
“谢谢，不过我想我可以自己走。”他说。
“你还真是刻苦呢，不过，你不是一军的成员吧？”早间递给他一包餐巾纸。
早间扶少年坐到体育馆的板凳上，那是通常正选坐的位置。少年似是注意到了这一点，手轻轻撑在板凳的漆皮外壳上，仿佛能从里面得到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