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的脸色微变,但仍然竭力保持无动于衷的样子,也许这是她在远坂家所学到的最有“魔术师”特质的一点:“樱已经被送到间桐,此后与远坂无关,她也不再是我的孩子;至于凛,我相信时臣有安置好她的后手。”
我丝毫不怀疑,葵真的能够硬下心肠强迫自己舍弃情感。她自从嫁给远坂时臣之后都是如此要求自己,如果不是因为我在全世界周游不怎么停留在冬木,她在我面前也会藏起自己的情感吧。
但是,也许从头到尾都是以魔术师的方式培养长大,比如远坂时臣,又或者在幼时遭遇非人哉的待遇,如原作中的间桐樱,能够成为真正意义上的“魔术师” ,除此之外的人,想要舍弃情感又哪里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如果葵真的是“魔术师”,她就不会为了给时臣报仇而将自己陷入危险的漩涡,此时的她应该想尽一切办法培养凛,让她成为优秀的魔术师,传承“远坂”之名;假如情感能够轻易舍弃,卫宫切嗣也可以精准得像是一台机器,不用思考,不会为此感到困扰;如果可以理智至上,我便无需舍弃过去,不会出现在此,虽然我有把握全身而退,可的确是行走在钢丝线的边缘。
情感之所以能够称之为情感,就是因为它发自内心,不受控制。
“闲聊到此为止。”卫宫切嗣冷淡地打破了场上的沉默,“用令咒命令从者自裁我便可放你和远坂葵回去——和阿其波卢德(肯尼斯)一样的威胁就不用了,如果有必要我会让saber解放宝具。”
“可真抱歉,这件事前提就不成立,”我遗憾似地摇了摇头,吉尔伽美什倒是真的贯彻了“看戏”的宗旨,完全作壁上观,就连听到“自裁”这个词语都没有发泄他的怒火,“很早之前我就用一个令咒表明在圣杯战争期间,我同servant同生共死,这样的话我也会死去的。”
“那么你就想让这个女人死去?”久宇舞弥将枪上膛,并将此抵在了葵的后脑。
我看着竭力让自己冷静的葵,声音轻柔:“葵,你觉得我会救你吗?”
“……我无力左右。”葵避让开我的视线,面无表情。
“虽然一同赴死这点如同殉情,可这不太符合我的价值观。”我转向卫宫切嗣,“你获得圣杯,是想要拯救世界吧?‘正义的伙伴’?为了多数人的未来可以牺牲少数人的你,就算我说我现在手上拥有各国的核。弹指令权,如果葵死去它们就会发射,你也不会更改你的想法吧?”
我的语速加快,因为感受到了对方的不耐烦:“但是,如果圣杯从一开始就没有办法实现你的愿望呢?——鉴于它被污染。”
说是拥有核。弹,其实也没错,毕竟最初的时候我是想过干脆炸了圣杯,虽然我没有这个能力搞到指令,可是拿钱收买或者用精神力催眠有这个能力的人还是可行的。
但这个只是一个幌子,正像“核。弹的最大威力是在发射架上的时候”,重点的是在后面:“上一次圣杯战争爱因兹贝伦召唤了特殊职介‘Avenger’,从此染黑圣杯,就算你获得了圣杯,想必对方也只会给你‘毁灭人类’而拯救世界的回应。”
“至于爱因兹贝伦为何没有告诉你这件事,想必不用我多说。”堵上了他可能的疑问,我继续我的威慑,“我不会拿我的生命救葵,但如果她死了,我会毁掉这个世界——向圣杯许愿也好,用军事武器毁灭也罢,我会尽我所能:没有她在的世界,对我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
场面顿时安静。
“……开什么玩笑!随随便便就毁掉世界么!”或许是因为无法认同挟持人质做法,原本沉默着的saber也向我展露了她的敌意。
正当我想要说什么,率先开口的居然是吉尔伽美什:“saber哟,像你这样的圣人是永远无法了解这种人的做法。”
他看着我,轻巧地说穿了我的本质:“毕竟——间桐雁夜如此憎恨这个世界——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
“能愉悦到您是我的荣幸。”
我一直都在致力于隐藏这个事实,是的,我憎恨这个世界。
我离开了本属于我的世界,哪怕我已经不记得详情,但也不代表我可以接受来到陌生的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