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道韫不动声色地上下瞄了一眼小蕙,真是个标志的美人,气质也是让人舒服。与那马文才,或许是个互补。
她这样想到,面上只道:“但这梁山伯对诗词颇有天赋,我倒私心想留他再问问他还有何见地。”是光明正大地留人,她也有些摸清楚了马文才的性子,觉得梁山伯这样性子,又在之前与他争辩过,难免有些被他针对。再者,她见那祝英台对梁山伯可是十分上心,她也不愿见这一对小儿女分开。
山长自然也不会反驳她,他看那荀巨伯的体格也算强壮,便说:“依谢先生的。”
小蕙也只是想带荀巨伯到医舍,也就没多说什么。
马文才觉得一个人扶与两个人并无差别,左右都是不喜欢的人。
梁山伯与祝英台都是送了一口气。
荀巨伯只觉得今天的自己真是倒霉到了极点。
待到荀巨伯扶着马文才到了医舍,见着了兰姑娘,这才觉得原来之前所有的倒霉都是为了遇见她。
兰姑娘正端正坐在院外的椅子上翻着医书。彼时阳光正好,院外青山围绕,秋季的树林,微微泛出一点金黄,兰姑娘着一身月白常服,就是远远看去也是一副贞静的画面。
荀巨伯这短短的二十岁年华,见过的姑娘也不少了,也不是没有加过贞静的女子,但兰姑娘的确是特别的。“本以为小蕙姑娘已是秀丽了,却没想到姑娘也是这般。”
他的一双桃花眼里似乎有着点点星光。
被他扶着的马文才只觉得他这样子像是见到了心头之爱。
他忍不住审视了一下兰姑娘。平心而论,兰姑娘的五官有些单薄,但偏偏是因为这份单薄称得她的气质出众,容貌反而是不要紧的了。
他忍不住想到一旁的小蕙,觉得这两姐妹真是各有各的不同,小蕙容貌更加精致,但是这气质却十分矛盾,比不上兰姑娘。
兰姑娘闻言,只淡淡道:“小蕙,这马公子是?”她一向不喜欢这种油腔滑调。相较之下,她的关注点在马文才身上。她看见荀巨伯扶着马文才,微微皱起了眉头。她可不认为书院里有什么能伤到马文才。而且这段时间可是上课的时候,马文才在谢道韫来的第一天就受伤。这难免有些太凑巧。
“阿姐……”小蕙正要解释,却被荀巨伯抢了先。
荀巨伯不会放过这个在兰姑娘面前露脸的机会,他把马文才安置到一个离兰姑娘稍远的小角落,一五一十就把学堂里的事情全说了出来。而这期间,不免就穿插了一些荀巨伯自己的表现。
兰姑娘不是个会拒绝人的。
小蕙自然知道这一点,她心忧马文才,便径自进了医舍找些止痛的的药酒。
没想到马文才也走了过来。
她眯着眼看他,步伐稳健,哪里有问题?大概是她自己的眼睛有问题。
小蕙还是从抽屉了拿了一瓶药酒。
“我没事。”马文才愣了一下,摆摆手,“我只是不喜谢先生罢了。”
他倒是直白。小蕙面无表情地将药酒塞到他怀里:“以后,你不用到医舍来了。”
马文才这下是真的有些生气了:“王蕙,你这是什么意思?”
“讨厌到不想见你。”小蕙的回答也很直白。但到底是不忍心,又找了各类功效的药酒与常见药制成的药丸塞到马文才那里。
马文才冷着脸,忍住自己要把怀里的这些东西都扔出门外的冲动,他道:“你就这般讨厌我?”
小蕙站在那里,背光,背对着他。没有说话。
倒是荀巨伯已经跟兰姑娘说完了全部的话,发现马文才不见了,似乎是自己进了医舍,这才走了进来。
兰姑娘之前也看见了马文才快步跟着小蕙走了进去,她比小蕙专业,自然也看出来马文才其实并没有什么事。小蕙再认真不过了,马文才这番欺骗她的举动自然讨不到什么好。
她便心情放松地听着荀巨伯讲述,他讲得很是谐趣,她好几次都笑了起来。想着这事讲完了,里面也快好了,也便跟着荀巨伯走了进来。
刚一进来就听到马文才对小蕙姑娘的质问,荀巨伯觉得眼前一亮。
这两人之间,莫非有什么故事不成?
小蕙也察觉到他们进来,只是淡淡一句:“讨厌你的,何止我一人。你之前在谢先生课上说的话,我全知道了。”她也想好了,马文才这样的举动自然是表明了他对她还是有些趣味的,她也不求马文才会当她是个路人,不如就这样惹他生气算了。她也是破罐子破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