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进偏殿,这里除了清冷以外,东西尽全,太医都已经离开,解树的贴身婢女看到来者,急忙行礼迎接。
“贤妃娘娘”。
“都退下吧”。
屋里静悄悄的,莲步走到床边缓缓坐下,看着瘦弱苍白的人儿,素手轻轻落在解树平坦的腹部,哪知道睡着的人突然惊醒,眼中是还没收起的惊恐。
解树刚从梦魇中醒来,看清祁长安坐在身边,一身嫁衣红裙,脸色放缓下来,暗哑着嗓子“今天…不是婚礼大典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我都知道,这只不过是个形式”。
继续道“我还从不知道你的身子已经这么弱了,好好调养吧,要不待你生产那天可怎么办”。
解树眼神暗沉几分“他…没有来吗?”。
祁长安“你就想这样自怨自艾的在这‘冷宫’里过一辈子吗?就因为你爱他?”。
久久没有回答的解树突然笑了笑“你相信命运吗?我曾经是不信的…但是我来到这里,就不得不信了”。
祁长安不解的看着她,没有回答。
“你相信吗?我来自另一个世界,那里没有王权,那里有自由,可命运却唯独送我来到这里,我曾试着抵抗命运,可现在才发现,命运根本就没法改变”。
解树笑着却红了眼眶“我跌入历史的洪流里,知晓着所有人的结局,却难掌握自己的命运”。
这几句的信息量太大了,若是换成别人听到可能不会相信,但是祁长安却相信了,她知晓解树性格的突然变化,完全像是换了个人。
谁能知道现在躺在床上的软弱女子,竟然来自另一个世界。
“长安,若是有一天我坚持不住了…”冰冷纤细的手指搭在祁长安的手背上“你能不能来陪我,我只有你了…”。
握住她冰冷的手指“不会的,你还有孩子陪着你,你只是忧虑过度,心郁成疾,会治好的,不会有那一天”。
“答应我好吗?”解树眼中闪烁着光芒,祈求着。
“…好,我陪着你”。
得到了承诺,解树心满意足的阖上双眼,浅浅的呼吸着,任由清泪滑入发丝中。
距离婚礼大典过去已经七个月,所有的事情都回归平静,不管是高丽的天,还是王昭的后宫,都一片安静。
但是一切都按着自己的轨迹进行下去,边境的十四王子王贞要凯旋而归,王昭身体出现了状况,王后皇甫莲花怀有身孕,解树也即将临盆。
唯一没有变化的只有祁长安还有王郁,还有每日遥遥相守的目光。
“咳咳…”。
祁长安收到王昭的邀约,来到御花园时,就先听到对方刻意忍耐的咳嗽声,抬眸看过去,王昭立在桌案前,一手掩着嘴,一手铺开身前的白纸,一双桃花眼微眯着。
王昭发现了祁长安,咧开嘴角“你来了”。
这里除了王昭、祁长安以外,还有崔知梦和常安俩人,几个侍卫背着站在不远处,毕竟在所有的人眼中,这位受宠的贤妃怀有九个月的身孕。
可是面前的祁长安,红色腰带收身,腰肢不盈一握,身姿好像随风的拂柳一般,哪有半分有孕的样子。
“长安,我新学了彩画,给你画一幅可好,你就坐在那里,我找人搬把椅子给你”王昭欣喜地说,随便叫了一个侍卫去执行。
祁长安静静地看着上演着独角戏的王昭,这半年下来,王昭的无微不至,苦心孤诣自己都看在眼里,他变着花样的哄自己开心。
对于自己的冷言冷语毫不在意,如今更是贬低身份学作画,为一个妃子作画…
说没有过感动是假的,可是祁长安却不能回应他一点感情,因为爱情不是施舍。
侍卫搬着椅子过来,祁长安侧身的时候,看见了立在远处长廊中的白影,已经很久都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了,那副面具给他上了枷锁,她看不见他的表情、他的脸。
王昭已经在跃跃欲试的调试着颜色“你就放松的坐在那,我还是新手,可是要劳烦你多坐几个时辰了”。
祁长安听着王昭的声音,犹如画外音,目光却一直放在了那人身上,久久不离…
‘还记得那是什么时候,你着白衣,我穿红裙,也是在这百花丛中,那时…你对我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