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落下,烧灼刺痛的声音响起,祁长安咬着下唇,艰难地抬着木架。
王昭恍了神,静静地看着祁长安用力搬移木架的模样,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她为自己倾尽全力,她没有了光鲜亮丽,红色的襦裙被烧的缺一块破一块。
她没有了清冷孤傲,精致的小脸上是忍着痛意,极尽全力的忍耐。
她没有了满不在乎,那双素净的掌心被滚烫舔舐着,几次摩擦,几次用力,使得血泡破裂下是点点红梅。
王昭看红了眼,这一刻身上的痛觉都没有眼前的画面刺痛。
“呃~~…”用力将木架挪开,祁长安脱力的坐在王昭的身边,喘着气,汗水流过脸庞和颈上黑色的脉络。
王昭忍着背上的疼痛,反身仰躺过来,大口喘着气“你救了一个…自己欲杀之后快的仇人,祁长安…为什么?”。
心脏处传来熟悉的疼痛,可这次,却使得祁长安扬唇“刚才的那一个瞬间,我突然想明白一个困扰了我很久的问题”。
祁长安笑着看向王昭“我们经历了这么多,受到的苦到底是因为做错了什么”。
王昭看着祁长安明媚的笑容愣住,祁长安因为疼痛眉毛轻拧了一下,却依然保持着笑意“我错是因为把恨看得太重,得不到解脱,王郁的错是因为把爱看得太重,得不到放过”。
“而你…把两者混在一起,还是没有学会怎样去爱一个人”这句话王昭听得太多太多了,他想反驳,自己会爱,他爱祁长安,这就是爱!
压下喉中的腥甜“若是你再能遇上喜欢的女孩,你一定要好好的爱她,记住,爱是付出…不是索取,你…值得更好的女孩,真的”。
‘爱是付出,不是索取,你爱上的不过就是初见的海市蜃楼,是带你走出绝望的幻境,但我不是…’(五十四章有提及)
王昭眼眶一酸,泪水顺着眼角流进鬓发,祁长安抬起血肉模糊的手,指腹抹去王昭的泪,借着湿意擦去了他脸上的‘面具’。
一条蜿蜒的疤痕就这么毫无遮掩的出现在眼前,祁长安笑容加深“王昭…放过自己吧,你应该比任何人都心疼你自己”。
“呃…”血丝顺着唇角落下,祁长安柔了眼神“即使没有任何人,你也还有你自己”。
王昭被祁长安突然溢血的样子震惊到,撑着自己坐起身来。
“放过你自己吧…也…放过…我”。
王昭撑起了自己,可是祁长安却合上了眼睛,在最后的字音落下时,如落叶一般落回大地,伏在冰凉的石板上,身后的火焰逐渐蔓延上来。
王昭…一代帝王,此时没了高高在上,像是没了依靠的浮萍,焦急地爬过去,把祁长安捞进怀里,想要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祁长安听话的靠在怀里,不吵也不闹,可是…王昭摇晃着她,悲痛欲绝的张着嘴,所有的情绪最后化成了嘶声力竭的一声悲鸣。
“啊!!~~~”。
不久之后,王宫宣布贤妃产下一女,但却因为知文殿失火的意外,母女与一干婢女不幸身陨,贤妃与翁主没有封号只是草草下葬,不仅让世人感叹宠妃柳华萱如花般,迅速地绽放凋零的命运。
虽说自古帝王无情,但是光宗却因此重病不起,直至半年后才回归如初,重拾振兴之意,贤妃的墓没人知道葬在哪里。
据流传,光宗把她葬在了自己的主墓里,究竟是怎样的形式…至今都是个谜。
☆、84 守着家,守着你
那天,我看到了他们,熟悉却又陌生,记忆告诉我他们是存在的,可是也是记忆告诉我,那只是个梦境…梦醒了,便不再完整,甚至失去了存在的权利。
高夏珍立在庄重的银安博物馆外,新文物的首日公布对于大多数人很有吸引力,热爱历史和古文物的游客陆陆续续的进出博物馆,高夏珍捏着手中的票,踌躇不前。
就在自己决定要不要进去的时候,肩膀被撞了一下,她踉跄一步稳定身形,转头看过去,一个身穿牛仔裤白色衬衫的少年急忙拉下头上的鸭舌帽,一手护着挂在脖子上的相机。
他身边带着同款帽子的女生微微俯身,发丝遮挡了半张脸,快速的说声“不好意思”后,拉着衬衫少年快步走进博物馆。
少女穿着红色的长裙,和那个少年躬着身子,低着头小声说着什么,高夏珍隐隐能听到一些模糊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