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给了鬼王启发,鬼王想着这张小凡重情重义,虽然说人的秉性难以改变,但是假以时日,或可未知。
鬼王打定主意,看向自己身边尽数掩藏在黑色之中的男子,不由道:“先生这几年为复活兽神一事奔走,不辞辛劳,来日若我教大事得成,必定为先生记一首功。”
鬼先生却不为所动,他目视远方,幽然道:“只要宗主霸业可成,一切都值得,为今之计,最重要的是复活兽神。”
鬼王微笑附和他的话。
***
张小凡半途被碧瑶截走,沈眠只好独自回了住处,熟料已经有人气势汹汹地等着他了。
他宿夜未归,沈香沉也担忧地辗转了一晚,这种担心慢慢积蓄,在看到沈眠平安无事回来的时候已经升级成了怒火,偏偏她太心软,看到沈眠一个小人,瘦销立骨地站在那里,浑身脏兮兮的,面上是少年人才有的涩然和踟蹰,鼻头立刻就酸了,想要斥责他的话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尤其是沈眠走到她面前的时候,膝盖也破了,头发乱成鸟窝,看着简直像个没爹没娘的小叫花子,她就想起他确实是个没娘的,顿时心酸得要死。
沈眠无意中勾起了沈香沉泛滥的母爱,没等来意料之中的骂责,反而被自家姐姐一把搂紧了怀里,茫然地觉得有些无措,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绷紧了一天一夜的神经骤然松下来,眼眶也泛起了红。
玄机嗑着瓜子,旁观这一场姐弟情深,禁不住肉麻,吐了一口瓜子皮,凉凉地哼了一声。
她正捧着远远超过她脑袋大小的大油纸袋,里面全部都是在灵力的护持下保存极好的瓜子,即使这量实在是多得惊人,她却没有半毫的分享之心,打定主意就算是吃到吐也要全部塞完。
然而沈香沉没给她这个自私自利的机会,她与沈眠话完衷肠,将玄机叫过来,一把抢过她的瓜子,又欺她矮小,两手将油纸包举过头顶,好整以暇地看着玄机蹬着短腿徒然地蹦跶。
沈香沉嘲笑她:“你这袋瓜子不是青龙给你带的么,你那么宝贝地存着舍不得吃,今天怎么就拿出来了?”
玄机翻了个白眼,明知故问不是?瓜子虽好,但情谊不在,留着不过是睹物思人,思完再给自己添堵罢了。
所以当然要吃,要吃得干干净净,渣都不剩!
她一时意气上头,更加努力地想抢回沈香沉手上的瓜子,全然忘了此时自己护食的模样是有多幼稚。
然而一道碧色一闪而过,尚在腾空之中便将沈香沉手中的瓜子给夺走了,那碧色的身影落地,正是闲得无聊来找沈香沉说话的碧瑶。
她攥着手中装着袋子的开口处,瓜子一点都没洒落出来,笑着问道:“谁要这个?”
玄机与她并不算融洽,可此时也顾不上其它,喊道:“那是我的东西。”
碧瑶却不管她:“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吗,证据呢?依我看,现在它在谁的手里就应该是谁的。”
沈香沉暗自好笑,从某种意义上说,玄机和碧瑶的性格还真是有异曲同工之处。
论功法,玄机打不过她,论身高,玄机连碧瑶的腰高都没有,她处处都被压了一头,玄机自尊心受挫,站在原地恨恨地看着碧瑶。
沈香沉见她可怜,忍不住出来做和事佬:“你也别逗她了,不是说张小凡来了狐岐山吗,你不去与他花前月下,来我这里做什么?”
说到这个碧瑶就苦了脸:“那个笨蛋惹怒了我爹,气得我爹差点没杀了他。”
鬼王向来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火力全开起来更是气势逼人,张小凡不仅惹恼他,还能在他的威势之下全身而退,沈香沉忍不住啧啧感慨:“他到底怎么把你爹惹生气了?”
碧瑶看她一眼,从传出沈香沉成为鬼王义女开始,她就从来没有称过鬼王一声义父,可见这层关系是有多浅薄脆弱,要是她现在告诉她鬼王留他们姐弟二人在鬼王宗的真正目的,沈香沉会作何反应?
碧瑶转了转眼珠子,怕她看出端倪,老实答道:“我爹想招揽他,结果他不仅不答应,还指责我爹是邪魔外道,你说,有他这么不会说话的人吗?”
可是你不就是喜欢他这一点?要是张小凡跟秦无炎一般总是什么事情都瞒得滴水不漏,动不动就把人唬得团团转,恐怕根本就不会数次毫无保留地以命相救,你俩之间的那根红线大概八百年前就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