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走。”他的语气和神情仿佛在说不许拒绝。
沈香沉忍不住猜想,这是因为酒劲上来了,所以他才会这样越来越……幼稚?
如果是这样,那也好办,对付一个正常状态下的秦无炎她没辙,可是对付一个醉酒的秦无炎,就不难了。
她反手也抓住他的手,十指相扣地举到他眼前,笑得十分温柔:“这样可以吗?”
她不知她笑得有多好看,微微仰着头,所以露出纤细修长的脖颈,本就顾盼生姿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却仿佛是一汪清泉之中倒映出的月牙,朱唇微启,贝齿若隐若现,就算是笑起时提升外凸的颧骨,在有心之人的眼中,也是好看的。
无一不好看,无一不让人心动。
恨不得藏起来。
大脑经酒精侵蚀,意志力薄弱,思想又幼稚的某人,如是想着。
但是沈香沉却已经拉着他往人群中走了。
她的目的很明确。玄火鉴被三尾妖狐带到了大漠之中的火龙洞中,他们想要拿到玄火鉴,自然是得往荒廖的大漠里头走一趟,那地方,就算是有再多的钱,恐怕也买不来一口水喝,所以她打算在去之前多买点东西放入乾坤珠之中。
她甚至完全没有思考过份量的问题,反正乾坤珠能装,自然是多多益善的。
熟食不行,会腐烂,但花果蔬菜可以,有乾坤珠的灵气浸润,不仅保鲜,吃了还可能延年益寿。
接下来是干粮和水。
等把挨家挨户买来的十数个大坛的井水放入乾坤珠之中,沈香沉已经累得不行。
然而她身边还有个拖油瓶,一直背着手看着她,却一点也没帮上忙。而这一晃悠,就是一下午的时间,秦无炎的脸上已经没有那么红了,但是似乎也没完全清醒。
虽然沈香沉对于自己累成一坨,别人还悠然自在这件事情感到不满,但……
无法,只能先回义庄,让他睡一觉再说。
***
碧瑶早已等候多时了,一见到二人回来,抱着胳膊,神情冷漠,嘴上却数落不停:“你们把我爹交代的大事放在一旁,竟然还……”她忽然闻见了一阵酒气,眼睛瞪得滚圆:“你们竟然还喝了酒!”
沈香沉决定不背这个锅,指了指身后:“是他喝了酒。”
碧瑶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沈香沉此刻挺理解她的,她自己也没想到这一趟出去能灌醉两个人,尤其其中一个还是宣称要保护她才跟着去的,如今他没像李尧那样醉成那个德行给她添麻烦,她已经觉得万幸了。
想到这里,她低眉沉思了一下在山海苑的床底下发生的事,忽然抬头瞪了秦无炎一眼:他可不是真的一点都没添麻烦。
碧瑶看见沈香沉的脸突然可疑地红了起来,惊异万分:“你……”
沈香沉一看她的表情便觉得她要说出来的估计不是什么好话,便打断道:“野狗呢?”
碧瑶下意识道:“后院。”说完又觉得自己答的太快,十分懊恼,她觉得不对劲,明明自己这么讨厌这个叫沈香沉的,怎么总是无端端地信任她,答话都答得十分实诚。
沈香沉发起了愁,她想让野狗找个地方给秦无炎睡一觉,睡到明天,这醉酒的症状大约就好了,只是如今他总是寸步不离地跟着她,甩都甩不掉。
最终,她拉着他的手,将他拖到床边安顿好,自己就在一旁坐着,盯着秦无炎闭目后的墨发玉颜,感受到了一丝甜蜜的烦恼。
***
日光透过义庄修缮后仍然糊的有些不甚精心的窗户破洞射了进来,位置刚巧盖在了秦无炎的双目之上。
眼皮下一片橙红,刺眼得很,秦无炎便慢慢地睁开了眼。
这睁眼的细微动作却牵得他太阳穴一阵阵的发疼,宿醉的后遗症在此时一下子发了出来,头疼伴随着眩晕,令他躺在床上缓了好一会的神。
缓神的中途,他便发现自己手上还握着一物,顺着那物望去,便看见了人。
沈香沉头枕床栏,不自觉地左右倒上一倒,每次在秦无炎以为她会倒下去的时候,她自己又能奇迹似的坐正了去,只不过她一只手还在他手里,那姿势一看就很别扭和不舒服。
秦无炎隐约想起了昨天发生的事,先是巧遇李尧,他一时意气上来,竟没忍住,跟过去一样把李尧喝了个底朝天,只是他自己喝醉以后,就算凭着过人的意志力还能走能动,但其实思维已经是不大清楚了。如果说他平素里压抑本性和欲望的理智已经达到了十分,那么醉酒的时候便最多只剩一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