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足够坚定,坚定到一旦下定了决心还真的就不曾出现在她眼前,甚至不是十天半月,而是整整十年,十年呐!如果是寻常人家,十年都足以令她重新择个佳婿结婚生子,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
想到这里,她就从他怀中跳下来,整整衣衫,面对着他,似嗔又似怒地道:“你好狠的心,说不见就不见,你就一点不想我么?”
广白没料到自己此番落难还能听到自家师兄的香艳情史,登时愣了一愣,愣了许久,都没听到自家师兄的回复,就在他以为秦无炎不会答复的时候,他却开口了,不开口则已,一开口,他好不容易摁回的下巴,又重新移了位。
“谁说我不想你?”
沈香沉此番大费周章正是来兴师问罪的,她猜测她很难真的从秦无炎这里讨到什么好处,故而刻意地先下手为强责问起来,岂料自己满腹不吐不快的责难之语,竟被他一句话给塞了回去。
她重新组织语言,许久,才恼恨地瞪着他继续质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来见我?”
“谁说我没去见你?”
沈香沉愣了愣,忽然觉得自己再一次败了。
“你何曾去见过我?”
“你住在自留谷中,有一条密道可以从山顶进入谷中,可对?我见过你们从密道中出来,只是没有现身罢了。”
密道之事她没有告诉鬼王宗的任何人,所以他是不可能从青龙那里得知,难道真如他所说,是亲眼见过?
“如果你来见我,为什么不现身?”
他看着她恼怒的神色,却只是淡淡笑着,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摩挲着她方才被他抱住时留在他手里的袖角,一边道:“我怕我若见了你,与你说了话,便不想走了。”
沈香沉看见自己落在他手里的袖子,觉得这等广袖着实麻烦,而且他一下又一下捏抚衣料的动作仿佛多了什么不明的意味,配上他方才说的话,更令她觉得耳热,连忙使劲想把衣袖从他手里拽回来,岂料他并不松手,而是在她又一次试图拽回袖子的时候将她拉近了自己,并且极迅速地用另一只手箍住她的腰。
并且贼喊捉贼地道:“看来十年没见,反而让你主动了不少。”
沈香沉气得推开他。
秦无炎却也不怒,仍然微微笑着。
他转身朝方才目睹了一切此刻正呆滞的如同一尊雕像的广白走过去:“看够了?”
广白回过神来,动作僵硬地转头瞄了沈香沉一眼,又转回来瞄了秦无炎一眼,然后垂下头去,极其老实巴交地道:“我、我什么也没看见。”
如果说话的人没有结巴的话,想来这句话肯定更具有说服力,但是即使明知他在睁眼说瞎话,在场的另外两人也并不介意。
“看够了就走吧,去跟师父会合,准备好,明日进死泽。”
广白忙不迭地点头:“是!”等秦无炎一解开他的绳索,就立刻朝黑灯瞎火的屋外跑去,一刻也不敢多留。
柴房昏暗,且灰尘多,于是沈香沉带着秦无炎回了自己的屋子,玄机出去了,就连隔壁住着的小环也不在。
沈香沉让秦无炎先进了屋,然后扭身就落了门栓,再转过身来,就发现自己的一举一动俨然已经被人看在了眼里。
沈香沉解释道:“这里人多眼杂,还是清净些好。”
秦无炎此刻已经坐在面对大门,背靠矮窗的榻上,闻言只是微微点头嗯了一声,仿佛接受了她的说法。
嗯是什么意思?
沈香沉却没有追究。方才在柴房之中,她已经落了下乘,眼下换了地方,她自然而然地想讨回主动权来,可看着秦无炎一副泰然自若并没有不自在的模样,又想到这十年来她被瞒在鼓里而被迫承受的各种可怕猜想,就憋气。
她还以为他遇到了什么险境,她还以为他身不由己乃至失去了自由,她甚至害怕自己作为一只蝴蝶会搅乱了剧情令他提前在毒神手里死掉。
若不是青龙向她再三保证秦无炎还好好地活着,她早就不管不顾地杀上万毒门去了。
可既然如今他就在这里,且完好无损的,她欣慰之余,积攒的全部委屈都涌了上来。
她面无表情地走到他身前,冷眼看了他许久,忽然伸手推他。
这一下的力道着实不小,令毫无防备的秦无炎直接往后仰去,后腰撞在什么东西上,但是他来不及细究,就发现沈香沉正朝他俯身过来,下一秒他就觉得肩颈处稍有刺痛,她竟然张口就咬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