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香沉见人走了,这才喊道:“沈眠!”
“姐!我在这边!”
“恐怕又要借你的血一用了。”
她说完这一句,就见沈眠所在的方向干净利落地挥洒出一道鲜红的血痕来,直接将黑雾驱散开去,那血量惊人,吓得沈香沉一愣。
“你省着点用啊!”这孩子简直是不要命,这样下去,再多的血液不够他挥霍的,难不成想血流过多而亡?
沈眠的声音听起来很无辜:“我只是划破了指尖而已……”
“指尖?”沈香沉疑惑,破开重重黑障走到他身边去,抓住手一看,果然,新鲜的一滴血还挂在食指尖,但是血滴之外,却有一道红色的光束自他体内而出。
那光束很快化作熊熊赤炎,焚烧起眼前的黑雾邪祟来,那些鱼怪被烧得嚎啕痛叫,一时间,场面竟仿佛如修罗炼狱百鬼齐鸣一般可怖。
沈香沉被眼前开挂似的场景震惊得无以复加,再看向沈眠的目光顿时充满了敬重感:“你这浑身上下都是宝啊,幸亏你是我弟弟,否则,我恐怕是会见钱眼开,觉得你奇货可居,很想将你发卖了去。”
明知她在开玩笑,沈眠不免还是急怒到脸红:“姐!”
“好了好了,不开你玩笑了,如今你都是个俊秀的大小伙子了,怎地如此不经逗。”
沈眠无奈,只好拖着她远离火海,在安全处静观其变。
那鱼怪神出鬼没,又凶残异常,几个万毒门的弟子都受了伤,此刻鱼怪被沈眠身上麒麟血脉的力量所制服,那几个万毒门弟子也纷纷退让到角落,各自疗伤,等待他们的师兄出来。
沈香沉认出其中一个叫广白的,便落落然地走过去。
“诸位伤的可重?”
虽称谓是诸位,可她显而易见只是向着那广白问的,因为几个人中,反而是这个看似辈分最高的人受伤最重,他右手的整条胳膊都鲜血淋漓,面上也是大汗涔涔,此刻喘着粗气,却连说话的劲头都没了。
其余的人不认识沈香沉,见她如此问,以为是说风凉话,立刻恼怒起来:“你什么意思!”
广白气喘吁吁地将那没眼色的万毒门弟子按下来,小心翼翼陪笑道:“多谢姑娘……关心,我没事。”
如果他不是满脸痛楚地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的话,他的这句话显然会更具有说服力。
沈香沉觉得问不出实话来,便也不多问,只默不作声地驱动乾坤珠,温润的灵力自珠子源源不竭而出,覆在广白那条受伤的胳膊的表面。
“你在做什么?”
“替你止血疗伤,莫要乱动。”
广白眼中闪过一丝惊异,虽很快被他按捺下来,却没有逃过沈香沉的眼睛。
“你是奇怪我为何帮你?”
广白见心思已露,便也不再遮掩:“正是。”
沈香沉冲他眨眨眼:“你们都是无炎的师弟,是自家人,我帮你们,也应该是情理之中。”
广白没料到她说得如此直白,也没想到她态度竟如此坦然,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接话。虽说……他那日确实察觉到她与自家师兄之间一些朦朦胧胧的东西,但当时没敢真的下什么定论,如今听她一说,竟还有几分难以置信。
他尚且如此,其余不知内情的弟子更是茫然,只得面面相觑,却情不自禁地各自把心思都写在了脸上。
沈香沉浑不在意,见广白的伤口已经止血,便收了灵力。
她刚施了恩惠,觉得正是好时机,便状作不经意地问道:“对了,你们的师父呢?”
广白果然被她问得一愣,许久,才语塞道:“师父他老人家遇上鱼怪……不幸去世了。”
“不幸去世?”她柔声道:“只是不幸么?看来,他死得倒算是痛快。”
广白一个激灵,忽然抬头用极其陌生的眼光看向眼前的女子。他是个孤儿,被收入万毒门做预备的药人,小心谨慎地长大,察言观色于他而言是个再简单不过的生存技能。一直以来,沈香沉给他的感觉都是坦荡而落阔,似乎是个行为磊落、心思纯粹之人,可是眼下她轻飘飘吐出的这句话,竟让他听出了几分潜藏的阴测测的恶意。
不知何故,她似乎对毒神也有不小的敌意,以致觉得他痛快死了是件极为可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