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自己想象不到的巨大灵力掀了个三百六十度回旋,整个人都是懵的,身体像块沙袋似的被扔了出去,砸在门上,那灵力到底收了势,沈香沉用了几乎可以说是温柔的力道,即便这样,那门连带着门框连接的一块墙,都成了个稀巴碎。
方海一被扔出去,广白就脸色惨白地跪到了秦无炎的身前。
“师兄!方海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求求你饶他性命!”
他哭诉的甚是凄惨,看上去也是真心实意地为方海在求情,求秦无炎饶他一命。
但是秦无炎却弯下腰去,伸手捏了捏他的肩膀,很是和蔼地道:“广白,做人可不能这样,明明是你告的密,如今却来求我放他一条生路,你这样,我很不好做事啊。”
广白本来跪的好好的,被他这么往肩膀上一压,顿觉重如千斤,瘫坐到了地上,身后传来方海的怒喊。
“是你!为什么是你!你为什么要害我!”
广白扭过头去,用一种悲哀的目光看着他:“方海,我劝过你,你不听我的。”
方海扶着墙站了起来,趔趄着向着广白的方向走了两步,忽然停下,呕出一口血来,他盯着手心里的血,突然大笑起来,笑得有几分癫狂,半晌,他猛地止住笑,对着广白道:“我与你自小一起长大,那么多次生生死死都一起挨过去了,到头来,我竟会死在你手里。”
广白有些慌乱:“你胡说什么!我不会让你死,我也不会害死你!”
方海冷冷道:“你不亲手杀我,我也是因你而死。这一次,我本就抱了破釜沉舟的心而来,一击不成便绝无退路,可没想到,会因为你功亏一篑。”
广白从地上爬起来,他抖着腿一步步靠近那个从小长大的玩伴,却在距离他十步的地方猛地刹住了,因为秦无炎像一堵巨大的难以逾越的墙一般,立在了他前进的路上。
他透过秦无炎的肩膀,看见方海的眼中视死如归的绝望,他只觉得自己的心也陡然沉了下去,悬在半空,无处可落。
“秦师兄……”他无助地喊,希望可以得到一丝回应。
秦无炎却真的转过头来了,广白看见他脸上的笑容,也同时看见他手上拿着的一把短剑。
他指着那把剑:“你认得它么?”
广白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干涩得可怕,他重复张了几次嘴,才挤出一点微末的声音:“认得……是斩相思……”
斩相思是毒神的法宝,毒神死了,斩相思自然名正言顺地归了秦无炎,不过这也没什么差别,因为毒神还在世的时候,斩相思就已经是秦无炎所在用了。
这很奇怪,若说毒神看不上秦无炎,却唯独把斩相思交给了秦无炎,可若说在他心里看重秦无炎,又实在是个谁也不会信的笑话了。
但无论这之中有何缘由,斩相思的毒无药可解这件事情,是没有争议的。
如果他用这把剑伤了方海,那便跟送他去死没有两样了!
“秦师兄!师兄你不是答应过我,饶他性命的嘛!”
秦无炎道:“广白,我器重你,其实本就是看重你的重情重义,但有的时候,有情有义也不是一定行得通,我还要教你一课,教你——斩草除根!”
话音刚落,秦无炎就面无表情地用一把飞剑刺向了已经是待宰羔羊了的方海,剑身直插入方海身躯,飞溅的血花落在了地上,方海的衣上,还有直冲过去扶住他的广白的脸上。
“方海!”广白扶着他慢慢瘫坐到地上,看着他狰狞的伤口,目眦欲裂。
那场景,看上去十分让人心生恻隐。
沈香沉终于看不下去了。
她首先走到秦无炎身边,去拿他握在手上的,压根没有出鞘的斩相思,对上秦无炎不怎么赞成的目光的时候,她就踮脚往他侧脸上吧唧亲了一口,趁他愣神的时候,轻而易举地拽下了他手上的斩相思,然后走过去举到广白的面前道:“喏,斩相思在这里,伤他的并非此物,不过是普通的剑罢了。”
人在惊惧焦灼之下有的时候很难分出心神去辨别其他事物,而且秦无炎在此之前还铺垫和渲染了氛围,从他拿出斩相思的那一刻起,广白就压根没有感想秦无炎会对方海手下留情的事,所以当方海受伤倒地,他就觉得方海死定了。
所以当沈香沉将没有出鞘的斩相思举到他面前时,他仍然是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