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没死,也没有断手断脚,为什么不出现?”
沈香沉觉得他这话问的没头没脑的:“我……往哪儿出现呀?”
秦无炎沉默了一下,放开了她,坐在床沿上,轻描淡写地道:“沈老板在渝都时对我颇多照拂,我还来不及感谢,就因师门的命令而不得不做了些事情……”
瞧您这话说的,那些事情弯弯绕绕诸多算计阴谋,说这其中没有您毒公子秦无炎的功劳,谁信?
秦无炎不知她心中所想,仍然在继续说话:“沈老板一个普通人,我本不想将你牵扯到正魔两派的纷争之中,可是沈老板总是屡次三番不听我的好言相劝,最后还出现滴血洞中……”
沈香沉抱着被子沉思,他这话的意思是要兴师问罪?
“乾坤珠是件宝物,若是宣扬出去,必然也有不少人趋之若鹜,沈老板却不惜拿它来护在下周全,可以冒昧一问,是为什么么?”
沈香沉听得心里一抖,这人好深的心机,明明在渝都城的时候还说过她不舍得他去死的话,现在转头又翻脸不认账,装出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非要从她口中先套出一个答复来,简直是丧心病狂。
她愤恨地将下巴搁在曲起的双膝上,暗自琢磨可否就是不顺他心意,咬紧了牙关也不承认她那些荡漾的女儿心事。
秦无炎皱起眉看着她面色上流露出来的宁死不屈,不知道自己哪一句令得她能表现出如此神态,却还是微微一动唇角,做出个云淡风轻又翩翩风度的笑容来,很是善解人意地道:“沈老板若不好意思说,也没什么打紧,只希望在下以后不会因为曲解了佳人的意思而做出什么令人困扰的行为。”
沈香沉登时心头又是一跳,抬眸惊疑不定地看他,他这是何意?又要做什么令人困扰的事?
秦无炎垂着头,见她投过来的视线十分不安,又将头垂得更低了些,一绺发都搔到了她的脸上:“你这表情……简直像是我会吃了你。怎么,是才想起渝都时候的事,觉得我这个奸诈恶毒、狼心狗肺的小人,实在不值得你一时冲动牺牲自己来救?”
他盯着她的眼睛,好似在观察她的反应,可是她的眼里就只映入了他高挺的鼻子,微微凹陷的眼窝,以及字字吐出诛心之言的薄唇,好半天才控制住自己没被男色所惑,以至于失了言语。
她斟酌片刻,抬起眼睫望进他眼里:“我若说,我早知道你是万毒门的人,你信我么?”
他笑意愈深:“你与我说过你有天眼之术,我又为何不信?”
沈香沉咬了唇,觉得他其实还是在换一种方式套话,可她偏偏却真的似乎更吃这一套,她说道:“我一早就知道你是万毒门的毒公子,也知道你潜伏在渝都是为了夺取天书,但我一开始接触你却单单只是因为……因为……”
秦无炎瞧她:“因为什么?”
沈香沉陷入羞怒之中,恼得一掌拍开那人凑过来的俊脸:“总之,你只要记着我不是别有居心才接近你的就行了。”
她这一掌拍过去,却成了打狗的肉包子,被人抓在手里,然后手心就塞进了一个圆润光滑的物什,她一看之下,不由惊喜:“乾坤珠!”
秦无炎道:“这宝物是你的,自然要物归原主,而且没有它,你估计连基本的防身都做不到。”
他这话并非是小看她,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些日子以来她真的经历了不少大大小小的险境,首要的一个,就是遇上了他万毒门的人,差点就此香消玉殒,只是不知道这件事他知不知情?
她握着乾坤珠,状似无意地道:“原本斩相思也落到我手里了,只是中途被人抢走了。”
“我知道。”
沈香沉猛地抬头:“你知道?”
秦无炎道:“我师兄擅自留在渝都和空桑山寻找斩相思,前不久他回了万毒门,带回了斩相思,还说他杀了一个人。”
沈香沉摆弄着乾坤珠,漠然道:“那个他以为他杀了的人,大约是我了。”
“我那个师兄,极其蠢笨而不自知,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沈香沉琢磨着他话里的意思,这是在安慰她么?她又昂首看他,见他神色晦暗不明,脸上也不见了笑意,便又有些看不懂他了。不过想来他之后亲自害死了百毒子和毒神,估计也没什么多深的师门情谊,而且这仇怨既然是以杀才能解愤,想必也是早早就种下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