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巴伦王宫的顶楼是一座巨大的观星台,在那里可以看到非常漂亮的繁星漫天,
“除掉了潜伏已久的背叛者们,满意了吗?”杀了这么多人,现在感想如何?
伊札那与奥芙兰朵说话时,十有八。九是一语双关的,不仔细听真的听不出来;若是平常,只怕公主殿下就要立刻炸毛地说他「精明鬼」、要和他好好「对质」一场了;只不过现在,奥芙兰朵没有这个心情。
奥芙兰朵不答反问:“伊札那,当你处决了人以后,是什么感觉?”杀了人以后,是什么感觉?
“我吗?我是无所谓,处理掉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我不会在意。”
“但是,他们都是我敬重的长辈啊。”
刚才那些被处决的老臣子中,除了那位比较年轻的国务卿,其他的全部都是手握巨大权利、为王室兢兢业业了几十年的重臣老臣。还有一点,这些老一辈的臣子都是看着拉翼和奥芙兰朵他们长大的,是他们几个孩子们眼中非常和蔼可亲的爷爷们。
但是刚才,和蔼的爷爷们都被她杀死了……
“我现在就感觉,我杀了我的亲人们。虎毒不食子,而我呢?连自己的亲人都狠的下心、下的去手。”
“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不容易了。”重情义的人容易被感情所左右,可奥芙兰朵却和普通重情重义的人不同,她压抑住了自己的私情,面对曾经敬重的爷爷们她没有一丝犹豫、没有手下留情,按照丹巴伦的国法一一做出了正确理智的处理。
“…伊札那,可以听我说几句话吗?一会儿就好,安安静静地做一个聆听者就可以了,拜托了。”
“有什么事情尽管向我倾诉。”能让奥芙兰朵请求别人的事情不多,而且她现在处于情感脆弱的时候,拒绝只会再给她添一道伤疤。
“呵……”
“什么幕后的执政者,什么背后的王,我不想做了啊。”
奥芙兰朵走到观星台上栽种的玫瑰花丛边,细细抚摸玫瑰,被尖细的小刺扎出了伤口也毫不在意,
“处理公务、学习帝王之道、攻于心计、与对丹巴伦不利之人明争暗斗…每天,每天我都要做这些累人的事,”
“为了这些,我抛弃了我的童年,抛弃了我的少女时代,抛弃了寻常女孩子、孩童们能够享受到的很多对我来说非常奢侈的东西,整日过着毫无自由的笼中之鸟的生活。”
抓住一朵暗蓝色的玫瑰,手上一用力,玫瑰支离破碎,
“有时候,我真的很累很累。为了丹巴伦,为了王兄的王位,我要做的事情太多太多,几乎每天都要谋划着解决内忧、消除外患,想着怎么样才能让丹巴伦在各国中永远是屹立不倒的一方霸主、盛世长存。”
“我也想抱怨,我也想甩手不干,我也想过着宫外人那样自由自在的生活…可是终究还是我的身份不允许自由……”
手一扬,松开,蓝色的花瓣在夜空中随风飘零。
奥芙兰朵沿着露台的围栏缓缓降下身子,最终缩在阴影中,双手交叠放着,脸埋在两膝之间,肩膀不断颤动,隐隐有水迹打湿衣裙,更有弱弱的啜泣声透过布料传出来。
手搭上她的背轻轻拍打着,伊札那道:“我又何尝不是这样。”
“无论是消除内忧外患,日理万机,还是抛弃玩乐的时间去学习帝王心道、不得已对形同亲人的人下手,我又何尝不是像你这样?”
“同样是要管理一个国家,我不可能不懂你的处境。”
“我知道你现在很崩溃,但我还是要提醒一句,”
“哭过、发泄过后,依然要保持帝王者的冷静,仔细想一想,这次的罪魁祸首到底是谁。”亦就是说,让那些臣子叛变的人到底是谁,
伊札那不会用温言软语去哄别人、安抚别人,但是稍微冷淡带刺的安慰方法却也能让奥芙兰朵冷静下来。
对啊,把那些臣子们当做提线木偶一样操纵着的人,那个在棋盘上控制着棋子的人,到底是谁……
卡特琳娜,艾瑟伦……
对,就是艾瑟伦,是艾瑟伦与他们有交易有来往,就是艾瑟伦让这些三朝老臣叛变了!
“冷静下来了吗?还不行的话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