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徐夫人捂住脸崩溃地哭起来,她滑坐在地上流着泪道:“我家老爷是我杀的,和狗儿无关,和他无关啊。”
捕头赵与展昭惊疑不定地对视一眼,半晌,他冷冷开口道:“徐夫人,杀人偿命,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官爷,”徐夫人一手揪着衣襟,哑声道,“贱妾一时糊涂,做下这等错事。原本抱有一丝侥幸,然而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到底叫几位官爷明察秋毫,看出破绽。贱妾自知死罪难逃,愿投案自首。”
“桂姨!”小孩忽地尖叫起来,用力挣扎着道,“你别胡说!那老东西的死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徐夫人猛地抬起头道:“你闭嘴,小孩子家家知道什么!”
捕头赵一旁冷眼旁观,这是方才开口道:“既然你们都有涉案嫌疑,那就统统带走。”他摆了摆手,便有人压着这男女老少数人回衙。
展昭扯着秦潼,觑着这个空子方才开口,对捕头赵道:“赵大哥,眼下也晚了。我二人先行回去,明日一定登门。”
“好说。”捕头赵咧嘴一笑,“这案子倒是峰回路转,先时谁也不肯承认杀人,如今一个个抢着认罪。我老赵办案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看这种热闹。”
秦潼安静多时,这会儿忽然开口问道,“那依赵大哥之见,此案究竟是和人所为呢?”
“这自然还要再看明日堂审能问出些什么了,此案还有许多疑点未明,我也不敢妄下评断。”捕头赵道,“不过方才这孩子亲口承认杀害徐凌,我看他的嫌疑最大。”
秦潼微微颔首,又笑道:“说得有理,赵大哥也快些回去歇歇吧,明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说着几人作别,捕头赵自往开封府衙赶回去,展昭便带着秦潼回了客栈。
然而他们二人叫开客栈的门,摸黑上了楼,却见客房内空空如也,白玉堂竟是不见了踪影。
秦潼急得直跳脚,道:“这傻孩子,伤成这副模样不说老实在床上躺着,怎么还大半夜往外跑!”说着闷头往外就要出去寻人。
“云盛!”展昭连忙一把扯住她,苦笑道,“他好歹也有一身本领,又不是七八岁的孩子。这些年江湖里刀尖上打滚,你何至于这样担心他呢。”
秦潼闻言顿住了脚步,眉头却紧紧皱着,道:“他如今情绪不稳,我怕他做什么傻事。”她忽然转头同展昭道:“若这回的案子当真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那泽琰的处境实在不妙。方才那孩子倒是认了罪,可楼梯上那颗飞蝗石如何解释?泽琰那晚偏巧遇到太行剑宗的人又如何解释?”
“我如何知道?”展昭没好气道,“他白玉堂自己的暗器看不好,叫人不知怎么偷了去、骗了去,扔在案发现场惹出麻烦。他自己混不在意,你倒是替他上心。”
秦潼哑然笑道:“怎么了,这么大火气?”
“你净想着他了,”展昭缓和了语气,无奈地笑道,“当初是谁同我说破案切忌钻牛角尖、一叶障目?你如今想来想去都是替白玉堂抱不平,万一这案子只是凑巧呢?他那天刚好去拜访徐大夫,又与老人家吵了一架。真出了命案,凶手担惊受怕之下若要栽赃嫁祸,他白玉堂难道不是第一人选?外乡人、江湖客,这类人素来与官府不和,真出了事,官府即便想要拿人也多半抓不住。若非有你这一层关系在,你仔细想想,在案发现场发现了他的飞蝗石,回头找人时,白玉堂定然不与官府周旋,多半一走了之。届时此案一拖再拖,成了悬案,也就不了了之。”
秦潼闻言沉吟半晌,又道:“话虽如此,然而凶手杀人之后还能想到栽赃嫁祸,你说这是预谋杀人?还是失手杀人?”她皱起眉头,“能想通其中关节,这人也不是个莽夫,难道那十岁都不到的孩子能有这本事?”
“究竟如何,明日升堂一问便知。”展昭叹息道,“云盛,你不觉得困吗?”
秦潼挑起眉来,摇头道:“困是困,但想来是困过头了,我倒是一点也不想睡,只是头疼。”
“你这么说,是打算一宿不睡了?”展昭气得直笑,“你是头一回办案吗,这么大劲头?今晚不歇一歇,明日上了公堂仔细眼睛都睁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