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此案尚有隐情未能查出,”秦旭答道,他似乎有些深意地说道,“并且为父的观点也未必当真可信,只有你自己查出真凭实据,方能定案。我儿,切不可因别人的观点而扰乱自己的思路,这是查案大忌。”
待得秦潼从父亲处出来,便看到王一飞垂头丧气过来,开口道:“这下可糟糕,这小混蛋案发当晚正是在庆春楼吃酒,还与人起了争执,大打出手——至今老板还记得清楚,黄百宝死的时候,这人是在他的酒楼中无疑。”
秦潼感到一阵恍惚,如此说来,父亲一早便知小潘安与周娘子之事,故而他断定小潘安是无罪的——难道杀人者当真是李庆无疑吗?父亲所说的隐情是否便与李庆有关?究竟是什么隐情呢?
正没理会处,秦潼却见展昭正往这边过来,她便上前拦下他,沮丧地将方才所得一并告诉了展昭,又道:“这下算是进了死胡同,小弟又束手无策了。”
展昭也皱起眉头来,他万没想到小潘安竟如此轻易证实了自己的清白,忍不住叹道:“这才真正巧,这无赖偏偏赶着黄百宝死的那日去酒楼闹事,倒是洗清了自己一身的嫌疑。”
秦潼心念斗转,却又暗自摇头——庆春楼与黄百宝的宅院一在城西,一在城北,骑快马来回要半个时辰,更遑论还须杀人栽赃,无论如何做不完。
她唉声叹气,只觉脑袋里千蜂嗡囋,理不出头绪。忽地不远处有人怯生生喊了句:“秦大人。”秦潼抬眼去看却是小捕快铁蛋,他常跟着王一飞办事,此时臂弯中正挎着个篮子,想是来替王一飞送猫。
秦潼打起精神笑着招呼道:“铁蛋兄弟过来了,快让我瞧瞧。”说着掀开篮子上盖着的麻布,便露出篮子里几只蜷作一团的小猫来。这三只小猫花色不一,发出微弱的叫声来,秦潼伸出手指摸摸它们的脑袋,心中阴云稍稍散去,露出笑颜来:“王大哥当真有心,来,这几个子儿你拿去买些点心吃。”说着掏出几个铜板递给铁蛋。
铁蛋忙连连摆手,慌张道:“不敢、不敢,大人言重了。小的不过是跑一趟腿,哪敢居功领赏。”。
秦潼硬塞给他道:“拿着吧,买些点心替我答谢王大哥。”
铁蛋只好收下,青涩的脸上露出一个腼腆的笑来:“谢大人,小的先行告退了。”
秦潼摆摆手道:“去吧。”她的注意力已转到了这几只小猫身上来,正考虑着将它们养在何处,一抬眼却看到展昭意味深长的眼神。
“没想到云盛喜欢这些……”展昭扫了一眼窝在篮子里的猫,“小家伙。”
秦潼鼓起脸颊,感到面皮有些发烧,却仍嘴硬道:“这又怎样,你不觉得猫儿很惹人怜爱吗?”
“尚可。”展昭也伸手摸了摸小猫脊背上的软毛,随即缩回了手,望向秦潼正色问道,“接下来又该如何追查?小潘安既无作案可能,会不会是他们夫妇买凶杀人?”
秦潼叹息道:“小弟会着人去查——不过雄飞兄也不必抱太大希望,太平盛世哪来这许多杀手?即便真有,就凭小潘安穷得叮当响的那几文钱,也请不动。”
“难道我们便只能坐等吗?”展昭感到一阵束手无策的焦急,“或许我们应当去提审李庆,看是否能问出些东西来?”
秦潼缓缓摇头道:“这李庆自从入狱,便如个锯了嘴的葫芦一般,一句话都不曾吐过。”她思忖道,“待我们掌握更多线索,再去提审他不迟。”她说着望了望天色,接着道,“小弟想去拜访一人,雄飞兄若是想要一道,咱们可一起过去。”
“云盛想要拜访谁?”展昭敏锐地感到,秦潼此刻想要拜访的人,或许会给她勘破此案的灵感。
秦潼朝展昭微微一笑,答道:“是我的老师,也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夫——济慈药房的掌柜郭老先生。”
“便是那位替霞儿医治伤腿的大夫?”展昭立刻想起那位颇喜唠叨的老先生来,“他老人家近来如何了?”
秦潼笑意未收,答道:“好得很,身子骨硬朗极了。”她将篮子随手交与一旁伺候的苦茶,叮嘱好生照料,便同展昭道,“咱们现在过去,正好能喝一碗师娘熬的红枣粥,味道好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