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除下大氅罩在秦潼肩上,安慰她道:“子不语怪力乱神,我们这一遭好歹也算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剩下的交与包、秦两位大人来办便好。”
正说着,李庆忽地悠悠醒转,他茫然四顾,忽地惊讶出声道:“这是何处?小生如何到了此处?”他低头看着手脚上的铁链,大骇道,“这是何故,因何拘索小生?”
秦潼望着地上的李庆,问道:“李庆,你可还记得白日与古董商黄百宝发生口角?”
李庆迟疑着颔首道:“记得,那黄老板仗势欺人,正所谓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小生虽是三尺微命,也要与他理论一番!”
“那你可记得周娘子去找你,求你帮她?”秦潼盯紧李庆。
李庆愣住,他似是努力回忆片刻,却仍不得要领,于是奇道:“怪了,怎的后晌的事情记不清楚了?”他似是有些赧然,“周娘子、周娘子还曾来找过小生?”
秦潼长叹一声,不答反问道:“你杀了古董商黄百宝,也不记得了?”
李庆大惊失色:“什么?小生杀了黄老板?罪过罪过,小生手无缚鸡之力,如何杀得了黄老板那样的壮汉?”他心中生怯,“大人,你切莫血口喷人,小生不曾杀人!”
这番话叫秦潼心中猛地升起一个猜想,她只觉心中一阵发寒,也不再答话。待狱卒前来开门便扯了展昭径自出狱,将大呼冤枉的李庆抛在脑后。
一出石牢,冷风扑面。秦潼面沉如水,拉着展昭一路朝着衙舍监押小潘安、周娘子之处而去。
临时充作关押之所的房屋外还有两个衙役看守,见了秦潼连忙躬身行礼。秦潼胡乱回礼,便上前敲门道:“孙周氏,起身回话,官爷有话要问!”
里面一阵响,小潘安的声音带着些慌乱响了起来:“官爷,这般晚了,有什么话不能留到明日再讲?”
秦潼心中有气,骂道:“爷哪来那么多时间等你,利索些把门开开!”
折腾一阵小潘安才前来开门,苦着脸道:“老爷,小民夫妇已经睡下了。贱内衣衫不整,当真不便回话。”
秦潼冷冷看着他,目光仿佛利刃一般。小潘安竟被看得浑身抖若筛糠,颤声道:“官爷,有话好、好、好、好说。”
“叫你婆姨起来回话,不然也不用等到明日了,现在就押到大牢里去!”秦潼怒道。
小潘安狼狈奔回内室,声音隐约传出:“浑家,快起身,官爷要问你话。”似是周娘子答了什么,他蓦地提高声音骂道,“哪来那么多废话,起来,不然这夜就到大牢里过了!”
秦潼撩起衣袍跨进门内,在外间坐下静候。展昭一旁看着,心中若有所思。
良久,孙周氏款款出来,扶着微乱的云鬓低声道:“民妇见过大人,不知大人深夜传唤,所为何事?”
秦潼仔细看她,这女人果真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儿,又身段窈窕,一颦一笑只见自成风韵。她问道:“黄百宝当日在街上欺辱你,此事可是属实?”
孙周氏闻言哀泣一声,答道:“正是,民妇命苦……”
“你心中可是害怕之极?”秦潼不耐烦听这女人啰嗦,打断她问道。
孙周氏怯怯颔首道:“正是。”
秦潼盯着孙周氏冷冷问道:“你心中害怕,所以便去找你的邻居帮忙,本官说的可对?”
孙周氏一愣,道:“大人何出此言,难道是冤枉奴不守妇道吗?”
“问你话,再要顾左右而言他,先拖出去掌嘴!”秦潼忽地大怒,猛地起身喝问,“黄百宝扬言要将你买去,你心中害怕之极。你父亲贪财好赌,早盼着把你卖个好价钱,他是靠不上的,你去找谁了,说!”
孙周氏盈盈落下泪来:“大人,民妇冤枉。父亲虽好赌,但民妇既是父亲所养,若能以此身报得父亲养育之恩,又怎会加以阻拦?”说着啜泣起来。
秦潼听了这番话却忽的敛了怒色,她看着孙周氏,平静地低声道:“我原还存了一份疑惑,一个妇道人家,如何会有此等蛇蝎心肠?而今看你对答如流,心中早有一套说辞,只怕早从那日去找李庆开始便想好对策。”
孙周氏一僵,随即哭道:“大人,民妇冤枉啊。民妇与大人无冤无仇,何以大人出口中伤,诬赖民妇蛇蝎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