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西河县不比州府繁华热闹,却也别有一种安逸闲适在其中。秦潼与展昭打马穿过县城,沿途看着此地风土人情,转眼到了郊外。却隐隐听得风过山林、飒飒有声,间或有翠鸟啼鸣,清脆婉转。忽而一阵香风,却送来阵阵异香,芳香甘冽、沁人心脾。
秦潼深吸一口气,便转头对展昭笑道:“这下可不怕迷了道路,我看那句俗语‘酒香不怕巷子深’,放在咱们身上需得改上一改,叫做酒香不怕山路迷,才得贴切。”
“说得好,”展昭扣着缰绳,嘴上笑道,“贤弟这鼻子果真灵敏,待会儿若是找不见路,就劳烦你闻上一闻,也好指个方向。”
秦潼听了这话,在心中咂摸一回,笑骂道:“好啊,我还道你夸我,原来你是暗里说我像狗,看我怎么收拾你。”
两人说笑几句,正打马上了一个山坡,不提防眼前豁然开朗。这一下,便连秦潼也失了声,望着漫山遍野的杏花林,竟连一个字也说不出。
良久,展昭方才叹道:“杏花村,这名儿起得果真妥帖。除了杏花村,竟再没有别的名字这样适合了。”说着两人催马跑起来,往那杏花林而去。
说起来,这办酒会的地方其实并不在杏花村中。这杏花村酒坊说白了便是个作坊,专一酿酒的。里面只有劳作的酒工,并不适合待客。
请帖上真正注明的地方,乃是杏花村旁的一座庄园,名唤杏庄。展昭与秦潼纵马跑了半日,那庄子便渐渐展在眼前了,只见红墙绿瓦、延绵的一片重楼飞阁,远远望去雄伟古朴,虽然并不见多少富贵气象,可贵的却是这份古典的大气。
秦潼一见便欢喜道:“这庄子好,可见主人也不是俗物,我倒盼望着与他一会呢。”
“咱们既然前来与会,横竖总能见着的。”展昭笑道,说着两人打马,催着马儿小跑着往庄子那里去了。到得近前,便见庄前两扇朱漆正门大开着,想来是为这些日客人陆续往来。门口两座石狮子,在石墩子上坐了几个黑衣黑裤的家人,正围在一起说话。
展昭与秦潼早早便翻身下马,牵了坐骑往门口走。那群家人中有的看见了,便有几人起身忙迎将过来,还有一人回身去门里传话。那领头的那人先客客气气冲展昭与秦潼拱手问安,令人将他们的马牵好。
果不一时,便有一位年轻公子带人迎了出来。这人不过二十岁上下年纪,正是意气风发之时,看时蜂腰猿背、鹤势螂形,眉清目秀、容貌秀美。只见他穿着一套圆领秋香色长衫,前襟上绣着大幅莲花,愈发衬得人美如玉。
展昭上前与他寒暄几句,便将请帖递上,互通了姓名。原来这位公子姓郭,单名一个钟,表字静宁。却说这郭钟笑着将请帖接过,展开一看却是大吃一惊。要知端的,下回分解。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到了杏花村,抹把汗,滚去接着码字
☆、第六回 美酒流觞佳人笑
却说这郭钟接过请帖,一看之下却大吃一惊。
此事说来话长,原来这杏花村的主人名叫郭敬德,他乃是汾州西河县郭家这一支中极有出息的一个。此人虽然父母早亡,却素性要强、不肯屈居人下,自经商以来手腕强硬,将这杏花村酒坊经营打点得蒸蒸日上。
而郭钟惊讶不为别的,他父亲郭敬德幼年失怙,便是抱在郭树臣身边养大的。后来郭树臣独身离开汾州,去了石州定居,郭敬德成器之后屡屡要将老人接来尽孝,郭老却是不肯。如今他办这个清圣酒会,原料定郭老必不肯赏脸,但仍将儿子叫到跟前叮咛了一会,生怕怠慢了贵客。
如今郭钟见得这请帖是发与郭老的,如何不惊。他两眼忙将面前这二人扫了一扫,恭敬拱手道:“不知是贵客降临,怠慢怠慢。来,二位快随我进来。”说着扯了两人的袖子将他们让进庄中。
展昭约莫也猜出是郭老身份对这庄中主人非同一般,因此才这样郑重其事,秦潼却是没心没肺,跟着郭钟一路进庄,只见得沿途曲沼回廊、雕梁画栋,说不出的合心合意,心下便愈发的欢喜。
郭钟将二人延至会客厅中,他并不敢怠慢,一面叫人去请庄主,一面请两人上坐了,自己则在下首相陪着说话。展昭原不肯僭越,奈何郭钟一意相让,只得拉秦潼在两张柚木雕花扶手椅上坐了。
不一时,果然郭敬德便匆匆赶来,进门便遥遥拱手道:“两位世兄远道而来,失迎失迎。”展昭与秦潼忙站起身来相迎,几人客气寒暄几句,依旧分宾主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