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吃完早饭之后勇利就被自家妈妈撵出门了。
“小维既然来了,你就带他到处玩玩嘛。”宽子捧着脸笑眯眯地跟维克托说:“虽然勇利现在在冰上城堡当教练,但这些年学滑冰的人也少了许多呢,很多时候都是休假来着。”
勇利想说,妈您到底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您就这样把您唯一的亲儿子给卖了啊!?
维克托是听懂了,点了点头,然后安琪儿换了一套运动衫,戴着顶小帽子,还背着一个粉红色的小书包,往里面塞满了不少吃吃喝喝的。
维克托看她在屋子里奔来跑去四处忙活儿,一会儿问自家奶奶要零食,一会儿又跑到勇利的房间去翻什么东西,安琪儿虽然有自己的房间,但不爱一个人睡觉,平时不是去奶奶那儿睡就是去勇利那儿,所以勇利的房间现在已经基本变成了安琪儿的小基地。安琪儿在忙,勇利在旁边似乎没有要帮忙的意思,然后过了一会儿,小姑娘跳到勇利面前,举起一只手,道:“可以啦,爸爸!”
“嗯,那走吧。”
自从知道安琪儿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之后维克托就更喜欢她了,便特意问她:“你上次那个小象没带上吗?”
“带了哦,在这里!”安琪儿在自己的包里翻了翻,找出了那个小象,“这是安琪儿的好朋友,爸爸在生日送的,叫象象。”
维克托这才发现那个小象毛绒玩具不新了,但是洗得很干净,眼珠子有一颗掉了,然后被缝上了一颗纽扣。
“它的眼睛怎么回事?”
“象象受伤了,眼珠不见了,然后爸爸医好了象象。”安琪儿一本正经地说。
维克托便笑了,“勇利爸爸人真好。”
“嗯,爸爸对我可好了。”安琪儿珍惜地摸着小象说。
“你俩别顾着说了,快来上车啊。”一直在前头走的勇利一声不吭就上了车,维克托便拉上安琪儿的手跑了过来,“来啦来啦。”
“再不来就开走啦。”
“不要走!爸爸等等我们!”
维克托便抱着安琪儿挤上了车。
勇利开的是他们家送货用的小破面包车,都用了好些年了,他在美国的时候没什么机会开车,回国后因为安琪儿的原因便学了开车,方便接送女儿上学和带她到附近玩。尽管胜生家有五口人,但基本上他爸妈和姐姐都是要待在旅馆的,很少会出去游玩,所以也没有再买别的小车。
在车上的时候安琪儿非常兴奋,嘴巴一直没停过,她跟维克托两人语言处于半通不通的状态,只能指手画脚地讲,不过语言障碍似乎阻隔不了这父女俩,勇利从后视镜那儿瞄了他们俩一眼,也说不准自己心里到底是个什么个想法。
说是嫉妒吧,好像也不至于,说是开心吧,好像也有些郁闷。
他不敢揣测维克托的心,更不敢想象那个人的决心到底有多大,对方和他说那一番话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勇利知道自己在撒谎,在掩饰,他要是真的不在意重返赛场,那他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他每天都在训练和练习,他到底在想什么,又在奢望些什么。
这些,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车子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长谷津城,维克托来的时节恰好是樱花盛开季,所以来长谷津游玩的旅客也不少,从秋天到春天,胜生家的温泉旅馆都是热闹哄哄的。
其中长谷津城算是著名的观光景点之一了,不少人都会来这里合照,沿着灰白的石阶顺势而上,回头一看便能看到底下的粉白樱树花团锦簇,美得让人心神荡漾。勇利自小在这里长大,长谷津的一切他都很熟悉,但仔细想想感觉游历过世界各地的维克托可能早就见惯了城堡宫殿、山川湖海,或许看到这种小景点也没什么意外。
不过维克托倒是出乎他意料地捧场,一路上他都表现出极大的热情和兴奋。石阶有些长,他便和安琪儿一边猜拳一边爬,谁赢了就走一步,勇利也被迫参与了,不过他的运气好像很烂,慢慢地他们俩就超过了自己。安琪儿赢的次数最多,便站在最高处挥了挥手,大声说:“爸爸你赶紧赢啊,再这样我就看不到你啦……还有,下一盘我出石头哦!”
“安琪儿可不能这样放水啊,那我怎么办?”维克托说。
“但是、但是不能让爸爸输那么多呀,不好玩呢。”安琪儿纠结地点了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