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笑闹着,在无数七彩泡泡和细腻优美的吉他旋律中转起裙摆,一圈又一圈,稚嫩的小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阳光如迷离璀璨的金子一般照耀在三人身上,这幸福的画面,美好得恍若是一副佚名画家最得意最巅峰的油画。
孩子们跑累了,被他们的妈妈喊去午睡。孩子走后,一切都静止了,恍如刚刚的欢乐都是睡梦人的一场幻觉。
Kapok抱着吉他走到粗壮挺拔的大树前,靠着树干慢慢坐下,捡起地上落下的残花,花瓣鲜艳依旧,火红得耀眼,她抬起头仰望满树悄然怒放的鲜红色花朵,仿佛连蔚蓝的天空都一同染醉成红色。
微风轻柔的吹过,Kapok坐在一地红色缤纷上,弯起的嘴角有淡淡的笑容,温温柔柔,却有些陈旧的味道,风中飘散着花的清香,她沉醉地闭上眼睛,透明的液体从眼角滴落,她笑得开心,笑得异常孩子气。
爸爸同妈妈一起站在二楼的窗口,目光淡漠地望着坐在树下的Kapok,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Kapok笑起来很漂亮,她的嘴角总是有优雅的弧度,近乎完美,”爸爸的手揣进西装口袋里,盯着Kapok,沉默几秒,忽然开口,“他当年和你说了什么?”
爸爸的语气淡淡的,平淡得就好像是在说今天晚上我们吃什么一样。
妈妈扭过头,眼睛惊愕地睁大,失神一阵,她突然笑了起来,一副被打败的样子。
“我当做了五年的秘密,你居然早就知道。”
爸爸难得也露出了一丝笑容,浅浅地,稍纵即逝。
“Kapok她一直是个幸福的女孩。”转过头,望着沐浴在阳光下的人,妈妈喃喃自语,“有时候放弃也是一种变相的得到。”
“我不想走……”
慕慕在睡着的那一刻都在抓着金俊绵的衣角念叨着,他用力呼出一口,像是把积压在胸口的沉重都释放出去。
金俊绵关了台灯,把脱毛的熊宝宝放进她怀里,帮她掖好被角,轻轻拢过她滑落在脸颊上的发丝,借着淡淡月光,他低头看了她一会儿,把口袋里晚上摘的红色花放在床头柜上,然后走出了房间……
“阿姨。”金俊绵看着太太,目光诚恳又笃定,“我有一些话想对您说……”
清晨的宁静被慕慕难过的哭声打破,金俊绵收拾好的行李被她一件件拿出来,任性地扔掉,扔到很远的地方。
“我不走!我不走!!”她一边委屈地哭着一边将自己的衣服踢到金俊绵拿不到的地方,房间里狼藉一片,金俊绵无奈地轻皱着眉,看着撒泼的她,始终一言不发。
“金俊绵!我不走!!你赶我走我也不走!”慕慕把衣服狂乱地撕碎咬坏,沉重的行李箱用力踢到很远很远,脚面立即红肿了一片,她哭得更凶了,眼泪流得满脸都是“好疼……哥哥,好疼啊……”
金俊绵第一次看到她受伤了仍然不为所动,背脊挺得笔直僵硬,攥紧的拳头指甲狠狠嵌进掌心中。
“我再也不把我的内衣内裤放进你的柜子里了……再在不偷偷拿光你钱夹里的钱了……哥哥,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我好好学习,再也、再也不让你听老师骂了……我会乖乖的,我不调皮了,我会乖乖的……你不要赶我走……”
眼泪越流越急,大颗大颗地滚落,她浑身颤抖,哭得像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不知所措地向哥哥保证着其实他根本就不会责怪她的的错误。
“你知道吗慕慕,你现在哭不会解决任何问题。”金俊绵声音低哑,盯着泪眼朦胧不断抽泣的慕慕,他轻蹙起好看的眉,双眸间满是笃定坚毅的神色,“我用了很多年才终于得到出道的机会,现在甚至全世界的人都认识我,我一直都很努力,慕慕,你总有一天会长大,哥哥想看看你长大后会不会也通过自己的努力变得很有名起来。”
慕慕慢慢稳定了情绪,可眼泪还总是在眨眼间夺眶而出,身体哭得不断哆嗦抽搐,看着金俊绵坚定的眼睛,她似懂非懂地点下了头。
也许她并没有彻底明白金俊绵的话是什么意思,她只是不想让自己喜欢的人失望而已。
离开的时候,她什么都没有带走,觉得一切都陈旧了,或许该丢下了,或许该给再见的人留下什么。
揪着熊宝宝光秃秃的耳朵,她站在空旷的机场大厅,明亮耀眼的阳光通过玻璃窗照射进来,她悄悄扭过头,抬起手,遮住刺眼的阳光,光从她的指缝间流泻,她哭花了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