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Singto情不自禁地开始思考起来。
在那个他把Krist当成了Arthit、按下快门的瞬间,他到底有什么地方吸引了Krist的视线?
双脚不受控制地带着他走到了校园歌手大赛的会场外。仅仅是站在这里,都可以感受到会场里的热度。
Singto抿了抿嘴,他知道自己是担心Krist的。听Off说Krist的感冒不见好,最近精神状况也很差,不知道他的身体能不能坚持十来首曲子到比赛结束。
可如果他这个时候走进会场,他就绝对不无辜。
最难受的并不是毫无希望,而是自以为的希望到头来只有一场空。
Singto就在会场外驻足。他闭上眼睛,完全不懂音乐的他试图从音符之中捕捉出鼓点。他在想象Krist的模样。
Krist有问过他会不会什么乐器,那时的Singto有些不好意思地答道自己只会一点点钢琴。Krist笑嘻嘻地道:“原来Sing学长也有做不到的事啊。那下一次我打鼓给学长听好吗?学长做不到的,我来帮学长做!”
他说得那么兴奋,Singto都不忍心吐槽他的话毫无逻辑,只能无奈地笑着点点头。但最后,Singto也没见过Krist打鼓的模样。
打鼓之后的样子倒是见过,同时那个孩子还醉得不清。在他身上蹭眼泪,一直在说着“对不起”。
其实Singto很想告诉Krist——你哪里有错,错的明明是我。傻傻地什么都没有发现,以温柔为刀让你遍体鳞伤。
“你愣在这里干嘛?”突然的声音让Singto一怔。还没等Singto回过神来,Off便一下架起Singto的肩把他往会场里拽。
“等一下,Off学长……!!”
“想进去就进去。”Off眉头紧皱,“磨磨蹭蹭的,烦死了。害怕被看见对吧?会场里面那么多人,哪里有那么容易被看见?”
Singto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来得及说,Off便已经放开了Singto、混进人群里不知跑到哪儿去了。而此时的Singto却已经没办法把精力分给Off。几乎是瞬间,他便被舞台吸引了目光。
那个小孩穿着一身黑色,连戴着的口罩也是黑色的,身形看上去愈发瘦削。他盯着谱面,一点花架子也没有,尽职地敲击鼓面,连做陪衬都显得那么认真,在舞台耀眼灯光的衬托之下更像在发光。真的,非常吸引人。
可他看上去却还是那么憔悴。Singto比谁都清楚,他的光芒并不止这一点。
“何必呢……”Singto听到了自己的喃喃自语。
你应该用自己的光芒去吸引更优秀的人,真正配得上你的人。为什么要在一个平平无奇又不爱你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歌手们的演唱结束了。在裁判商议名次的间隙,伴奏人员进行一段即兴session,并各自展示一段solo。
而当Krist的鼓棒敲上鼓面的瞬间,Singto便隐约知道了一件事。
Krist真的做到了。从茫茫人海之中,找出Singto的影子。
最开始他的鼓点显得有些零散,却并不是毫无章法的。Singto抬头望向Krist,却发现其实Krist并没有在看他,他看的是他的鼓。可每一个音符,都是为同一个人发出的。
他跟他的乐队成员明明都站在台上,可Singto却只看见了Krist一个人。他明明是在打鼓,可Singto却觉得他像是在低语。
Singto轻叹了口气,他转过了身。
背后的鼓点刹那间变得激烈起来。像是在宣泄什么,像是在咆哮什么,又像是在祈求什么。
——别走。求您了,别走。
Singto听得见。他真的听得见。
——别走,我只是想见您。
Singto却已经拉开了会场的门。
——我什么都不奢求,您待在我看得见的地方,好吗?
Singto知道,他不能心软,也不能回头。
只要Krist还在说“我喜欢你”。因为他无法回应给Krist他期望的感情,哪怕他真的很关心这个让人心碎的弟弟。
快放弃吧,Kit。
Singto的脚步很快。走出会场之后,他甚至忍不住小跑起来。他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么。
快放弃吧。别像他一样,守在永远得不到的人身边,被一刀一刀剐却还甘之如饴。这根本不正常。
他不知道自己在向哪里跑,目的在何方,到了之后,是不是还是只有他一个人。
快放弃吧。像他这样的人,不值得。
不值得为他黯然神伤。不值得让星星一般的光芒还要委曲求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