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用钱啊?再看下去就收钱了。”krist原本专心的侧颜突然转头来了这么一句,还奉上个可爱的笑容。
收回目光,叶杞含有趣的浅笑出声,复又轻轻摇了摇头。“这么活的性子,应是受不了半点沉闷,跟singto两人性子相差甚远,你怎么坚持得了?”
“坚持?”krist倨傲的回过头来,眼里全是不以为然,“啊?跟那家伙用坚持是行不通的!”神色竟有些咬牙忿忿。
“哦?那么你是?”
“什么我是?”看了他一眼,krist不明所以,又看向窗外,嘴里咕哝咕哝的,“我就是我啊,哪有什么坚持不坚持的,就是这样啊……”
叶杞含微掀了下眉,遂而淡淡一笑,也看向窗外。
叶杞含,似乎不明白krist正拥有的是什么。究竟是外在洒脱似的自信使然,还是因为眼眸骄傲里的直率?才能让他对任何事情总是这么理所当然,而或许正是这份纯粹,才能如此纯净的发光发热。
沉默里,车子并无停下,反而继续沿着海岸线行驶,小路绕绕,缓缓上了一段小山坡,路上的冬野空旷安静,却不是股荒凉,krist看着看着有些出神,另一道声音再次响起。
“到这里路程毕竟不算短,若不是得先到这里来,我想他会继续看完比赛,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krist依旧静望着窗外,没有作声。心里却有一种悸动,他没有丢下他吗?
车子最后弯停进一处空地,krist整理了一下衣服,跟着下了车。
这里只有一片空旷,然而随着走过一段小径,渐渐拓宽开来的另一边,竟是一处静谧幽园。没了海风,这块自然延生搭起的小园,宁静而安详。前方的人已至目的地停下,而krist却已不再跟上,只是伫立在不远处。
“krist。”叶杞含回头,招了招手,“来。”
krist脸一半都埋在耸立的领子里,直直望着却没有动作。
他并非不愿,也不是踌躇。
他知道,再走过去即代表着他要走入一段别人的故事里。而那或许也意谓着某些事即将被揭晓,然而他停下的步伐并未拒绝,他只是害怕,他害怕事情真相的那一面……
正是这些日子以来,他所惊恐,却总在惶惶里选择让自己想不透的那一面。
墓碑上写的是名字,名字属于一个女人。
碑旁已摆了朵素色淡花,盎然而绽,饱满欲滴,可见刚被摘落不久。
叶杞含温善淡笑,仍是弯身放下手里备好的清雅花束。
“他每次来都只放一朵花,我曾问他为什么……”淡雅优慢的嗓音缓缓开始说,说出一段过去的往事。
故事的开始,很简单,也很简短。
门当户对四个大字造就了一对不被众人所祝福的结合,也为一段困苦的过去起了开头。男方被禁足,女方在家族传统迂回的观念下终究被舍弃,肚里的孩子不能为她带来幸福保障,有的只是最初的坚持,与为人母亲将孕育生命的喜悦。
生活被放逐后的艰难,并未让她放弃养子成人的决心。
不在祝福下来到这世上的孩子没了本该拥有的完整庇护,一旦要在困境里生存,就必须仰靠自己的力量,而那毕竟单凭信仰是不够的,世道的险恶与现实只是让一个孩子自小更看清这世界而已。
故事,暂时停在这里。短得三言两语就说完,却长得造就了后来这些年。而那明明就是十多年前的一段往事,事过境迁想起来,恍若前日,历历在目。
掠开脸上的长发,叶杞含牵起他的手,走向回程。
“一个人的出生无法自己选择,却不代表就该让命运摆布。若不是随波逐流,便是逆流而上,既然能在风里逆行,又何须逆来顺受。”
没有拒绝的跟着走,krist突然往回头,反手一拉松开手,跑回墓旁的小池里舀了瓢清水,缓缓淋上碑牌,黑色石身霎时干净如新。
krist虔诚垂首的模样,恬静得如此祥和,与过往的曾经里,似乎松动过的那一块柔软在瞬间互相贴合。
“krist,你跟singto的母亲很像。”缓缓调开的视线转往远方,深幽的目光微微收紧。“一样坚强,也一样勇敢。”
“但那毕竟是不够的。”krist缓缓抬起头来说。只是这样,的确是不够的……
男人带他回到了住所,直到最后,krist也不知道singto去了哪里,黑色的夜,悄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