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处,花鹤翎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不知该怎么开口了。
唐佰越却先一步开了口,淡淡道:“你需尽快离开此地,恶人谷对你来说已经不安全了。师父还有事找我,我要先走了。”
唐佰越将师父两个字丢出来,花鹤翎就知道留不住人了,只得放任他离开。
唐佰越出门后,雁长风小心翼翼的支了个脑袋进来打量他,见他愁眉苦脸的,便越发小心的将自己挪了进来,轻声问:“花大哥,怎么样?”
花鹤翎长叹了一声,不出所料地答道:“不是很顺利。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这时身后却传来一声巨响,身后一股强劲气浪拨弄花鹤翎柔顺的黑发拂过自己的面庞,花鹤翎后面的屏风与窗户皆应声落地。雁长风来不及细想,惊诧的大叫了一声,立刻手疾眼快的冲上前来将花鹤翎扑倒护住,两人一道滚到了屋子角落里。雁长风重重的撞到墙上,花鹤翎与自己盔甲的重量让他吃了不小的苦头,但他依旧不忘将手里的长刀朝来人的方向掷了出去。
结局却是十分出人意料,尘埃落地后,只见那来人竟空手依靠双掌夹住刀刃,将那长余七尺的长刀硬生生止住了,刀刃在他掌中与雄浑内力摩擦出嗡鸣声。雁长风看清形势,心下大惊,心道这人好深厚的内力!
那人将长刀丢开,薄暮夕光中熟悉的面庞更是叫雁长风与花鹤翎皆呆愣了片刻。
古扎巴布走进来,面带微笑,心情愉快地对花鹤翎道:“唐佰越对自己很有信心,一般人也确实没有办法跟踪得了他,但是蛇可以。”
第34章 章三十三
两个月前,古扎巴布跟着柳白朗一起北上入了恶人谷,但等走过了三生路,穿过了烈风集,古扎巴布却没跟着柳白朗一道回酒池峡。
柳白朗当下还奇了,问这人想干嘛?
古扎巴布笑道:“回祖宅呀。”
柳白朗这才姗姗然想起来,古扎巴布在恶人谷倒还真算得上有根——朗风惠在炎狱山上有一间宅院。朗风惠死后,殢酒一直派人替他守着,云澈重归恶人谷后,又在里头住了两年。再后来云澈也死了,那宅院便又空了下来。
殢酒也不知该怎么办了。
他琢磨了一时三刻,心道:朗风惠这人一辈子没有正常过,常年是没吃药的状态,说不准哪天便要诈尸回来找他讨债。故依旧打发了几个老弱病残在里头守着,人不贵多也不贵精,主要还是仗着他在恶人谷里的颜面,加上朗风惠与云澈这夫夫两余威犹在,是故十数年来一直安然无事。
唯一不足之处,在于殢酒的手下大多是粗人,对于园艺一窍不通,也不敢随便乱动院子里的东西,便由得那一院的花花草草春去秋来的疯长,等回过神来,那草木已然茂盛的有几分百年老院子般的阴沉深冷。
不过这倒也正合了古扎巴布的口味,他一向自比于蛇,便很喜欢这样阴冷凉快的地方。
他当日便将殢酒留下看家的几人打发了,让他们带话给殢酒,朗风惠的儿子回来了。
殢酒听闻这个消息时,正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合着眼小憩,听林衡感叹今年的葡萄长得可真好啊,沉浸在岁月静好的温馨气氛中,兀然听了回禀,脑子迟钝的愣了愣。
睁开眼来,心中第一反应是,朗风惠那个断袖哪来的儿子?
正要坐起身来,拍桌子下令让人打回去,手都抬起来了,又恍然想起。
艹,朗风惠确实有个儿子!
这件事儿说起来,好像从头到尾都和他有那么点关系。
大概是很多年前吧,他刚认识朗风惠那会儿,他也不知道朗风惠是个弯的还是个直的。这世上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两个人若是没有些个特殊的际遇,想要做朋友,便只得从酒肉朋友开始做起,殢酒和朗风惠便是这么着开始的。
殢酒请朗风惠到醉红楼里喝酒,自然还要叫上几个好看懂事的姑娘陪着一块儿喝。
那时,殢酒和朗风惠都还不知道,朗风惠是个典型的三杯倒——朗风惠到死酒量在殢酒眼里都上不得台面。殢酒则是个只要喝高兴了,便什么也不管的主儿,第二天听说朗风惠和姑娘一起睡了的时候,他脑子里都还是一团浆糊,随口便也只是道,记我账上。
殢酒当时豪气万丈,觉得自己是个仗义的。
不想这事儿后来的发展完全超乎他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