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张口欲斥他,却被堵住唇。
“为你疯。”
他闻言一顿,垂下反抗的手,闭了眼任由身上人放肆。
为你疯。
情真意切,却也字字诛心。
习惯了他的温情,他不敢想,他恨他的那一日会是如何
更甚凌迟。
李白啊李白,我怎么会爱上你……
怎么会……这般害人又害己。
李白停下动作,低头温声问他:“怀英,怎么了,抖这么厉害”
狄仁杰睁眼,不知何时眼中竟盈了一汪水。
李白理开他额前一缕发丝:“放心,我设了结界,他们进不来,也不会知道。”
以为狄仁杰是担心这个,李白放软了声音劝慰他。
纵然心有郁结,但见他这幅样子,狄仁杰也觉得有些好笑:“你这语气,哄小孩子呢?”
李白也笑:“对啊,哄你呢。”
“我可不是小孩子。”
“可你经常哄小孩子。”
“……什么时候”
“你忘了我小时候你是怎么哄我的了?”
怎么会忘记。
性子放纵的小狐狸明明修为低微,却还到处生事。多少次遇到危险,都是阴阳师帮他化解转危为安;多少次受到委屈,都是阴阳师放软了语气温柔哄他。
那时李白年少,经常在月明星稀的夜晚,在水波粼粼的湖边,靠着狄仁杰的肩膀睡着。
彼时清风徐来,少年人赤子之心,只觉得这一瞬温柔的像是永远。
狄仁杰一怔,却见李白眼中笑意更甚,像是一江春水,要融化他的心。
“所以,怀英……”他凑到他耳畔,一字一句缓缓道:“今后,都换我来哄你,好不好?”
誓言太美丽,情话太动人,他不是贪恋风花雪月之人,可这一刻也彻彻底底沉溺于他的眼中。
“……好。”
红烛摇影,颈项缠绵。
再无任何遮掩。
他是愿意的,愿意被他这般甜蜜又温柔地折磨,愿意同他走向痛苦和愉悦的巅峰。
当——
当——
当——
钟声三响,一声比一声沉重旷远,却是只传进了李白的耳中。
青丘,号钟三鸣,这个声音是……
李白浑身僵硬,抱着狄仁杰的手松开来,滑落在被褥上。
他推开狄仁杰,声音中有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颤抖:“怀英,青丘出事了,我先回去一趟。”
紫光一闪,穿窗而过。
狄仁杰怔怔地,瞧那紫光逝过,回神后看自己身旁,什么都没有。
他伸出一半的手僵硬在半空中,缓缓收回。
他走得太快,根本来不及挽留。
屋里静的可怕,像是从未有人来过。
可床铺的余温和身上暧昧的痕迹,分明昭示着这里刚刚有人,昭示着自己刚刚和这里的人,做了何等香艳又荒唐的事。
狄仁杰只觉全身发冷,他披上衣服,无力瘫靠在墙上。
他像是做了一个梦。
彻彻底底,春秋大梦。
狐王死了。
尸体陈于正殿。
李白看着棺中须发苍白的老人,手脚不受控制地冰凉,神思有几分恍惚:“我刚走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就……这么突然。”
“王早就不行了,只是没让臣等告诉殿下。”
“……”
“他走前,有没有说什么”
“王已神志不清,只是不断地喊大殿下的名字。”
“你退下吧。”
“是。”
殿门被关上,空旷的殿内只余李白一人。
他看着狐王的尸体,突然疲惫地笑了。
这辈子,你可遂愿了?
杀了阿贤,祭了元魂珠,让我成了这青丘继承人。
你为什么要喊他的名字?
你喊他做什么
你不是为了青丘强盛,可以连他性命都枉顾吗?
你不是说他若不愿祭珠,你可以亲自动手吗?
你不是早就把他当做一个利用工具吗?
你不是从来不把他放在心上吗?
既然如此你何必在他走后一遍遍整理他的房间
你何必一次次看他生前最喜欢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