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味着……在荥阳主战场上的兵力就会减少。
英布只觉背上有丝丝凉意,但韩信的声音仍然在继续。
“但是,如果不分兵也不行啊,那三座城池是项王在汉地唯一的据守点,若失了可就连后退的保障也没了,此处离楚地还是有些远的,不是说退就能立马退的,”韩信装作疑惑的样子:“但你说,如果此时有人绕道从背后攻下那三座城池,项王会陷入怎么样的境地”
屏障丢失,腹背受敌!
英布一惊,随即又沉下眼眸:“不可能,你们没那么多兵力!”
韩信笑笑:“说的不错,我们确实没那么多的兵力,但九江王似乎忘了,此次汉王去大唐是干什么了”
李靖!
英布心中一跳,背后冷汗愈发多了,不对,不能中了韩信的计:“李靖军队受时疾困扰,现在都溃散在外不时受我王骑兵骚扰攻打,自顾尚不暇,哪里有精力来助你们?”
“哦”韩信挑眉:“李靖军队受时疾困扰,九江王,我怎么不知道”
这……被诈了
难道,竟是韩信故意放出谣言来迷惑众人视线他一早就发现了藏在汉军中的细作
英布强压眼中慌乱,努力不让韩信看出一点破绽。
韩信徐徐站起身,绕着桌子缓缓踱步,不紧不慢道:“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
韩信踱到英布旁边站定,悠悠出声:“这是《孙子兵法》始计篇第四章的内容,九江王熟读兵法,该不会忘了吧?”
“项王固然勇猛,但论用兵,与信相比……”韩信蹲下身,直视坐着的英布,眼中是狼一样的狠厉:“还相差甚远。”
“你!”英布怒极拍案而起。
韩信缓缓站起,盯着英布的眸子慢悠悠道:“项羽妇人之仁,屡错良机,孤军深入,有勇无谋,身处劣势而不自知。九江王真的觉得,这样的人,真能指望他快速结束战局”
英布眼中有一丝动摇之色。
“况且,听了信方才所言,九江王现在还觉得我王处于劣势”
英布眼中动摇之色更甚。
韩信见状放缓了语气:“信知九江王心中对项王尚有忠义,但那两件事已经发生了,项王真的对阁下丝毫不介怀他能把刀对向齐王,就不会有一天把刀锋对着你”
“退一万步说,现在项王还需要你,不会对你做什么,一旦大局已定,他不再需要你了,他会继续容忍你的存在吗?纵观历史,历代良臣尚免不了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下场,九江王一个貌似背叛过他的人,会这么轻易的幸免”
英布皱了皱眉,像是在努力思考什么。
韩信拍上他的肩膀:“信不逼九江王,今日信放你回去,你且好好思量,两日后信派人去你那取书信,希望能得到信想要的答案。”
英布一愣:“你放我回去”
韩信颔首:“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信已给守卫士兵打过招呼,定不会拦九江王一行人”韩信侧身伸手:“九江王,请了。”
英布深深看他一眼,似要看穿这个人的灵魂:“刘邦撤你职位,是不是也是假的”
“我以为九江王早该想到了。”
见英布仍然盯着自己,韩信只是收回手淡淡一笑:“九江王若是不想走,留在此处陪信也行。”
英布冷笑一声,甩袖而去。
见人远去,韩信又坐回桌前,抬起茶杯饮一口,却又摇摇头:“啧,都凉了。”
恍惚间又想起白发单镜的青年男子的话,那时刚与项羽交战兵败,也还没想要联盟长安,众人一派低沉消弭之时,唯他仍然镇静:“我军与项羽相比,实力尚弱,不能与之正面敌对,首要之谋,当为四者:一,表面示弱,减轻项羽对我等的攻击之意,以赢得喘息时机;二,联合外来势力;三,分其兵锋;四,削弱其内部势力。若这四者都能做到,则大事可成矣。”
韩信摩挲着茶杯轻叹:“子房啊子房,你怎么就这么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