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怀英,你到底……
要怎样?
灯火被点燃。
李白将狄仁杰放置在床上,给他运功疗伤暂缓伤势。
“你干什么去了,怎么会伤成这样?”
狄仁杰躺在枕上,银发披散,因醉酒和发烧而脸颊泛红。
他静静看着李白,不发一语。
“不说算了。”李白懒得再自讨没趣,起身便走,刚迈出一步却发现袖子一紧。
心底有什么东西悄悄化开,却不敢多想,生怕误了多年平静的湖面。
“干什么”李白回头。
阴阳师带着醉意的眸子有化不开的悲伤和压抑着的某种情绪。
李白从未见过他那样的神情。
他仍旧什么都不说,只是拽着李白袖子的手越来越紧。
“松手。”
狄仁杰仍怔怔看着他,拽他的袖子再紧三分。
还真是喝醉了,平常的他,根本不会这般吧。
自己对酒最是敏感,却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出他喝醉了,这个人一出现,所有感觉就都像废了一样。
还能说什么呢。
李白厌恶极了这样的自己。
轻勾嘴角嘲讽道:“怎么,这么不想我走?这么想让我陪你那你求我啊,说不定我心情一好就留下来”
狄仁杰张了张嘴,似要说什么,却什么都没有说。
李白莫名火起,甩手挣开他,拂袖而去。
哪知狄仁杰就这么直直从床上滚下来摔在地上。
骨骼撞地发出沉闷响声。
“别走……”
他不知道自己是真醉了,还是想借醉说一些平时根本不敢说的话。
“别走。”
李白顿了下脚步,终是离开。
门被摔上的那一刻,狄仁杰觉得自己全身力气都被抽干,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那么喜欢干净的一个人,此时也不想管地上是否脏,就那样躺着。
灯火摇曳,是温暖的颜色,可心底却是一片冰凉。
像无数个在戡宗的夜晚。
烟极希丹水,月远望青丘。
狄仁杰时常会想起李白那天的话。
“你走吧,我太累了。”
青年撑着床沿,再不看自己一眼。
他是真的伤透了。
正常人都会伤心罢。
狄仁杰这样想。
他那样小心那样真诚,一遍遍把自己的心捧到你的面前,希望得到你的垂青,而你一次又一次地推开,不仅是推开,还划上冰冷的屏障。
我从未心悦过你。
是吗?
狄仁杰闭上眼睛,如果说多年前李白在他身边时,他还可以压抑自己的情感,那这十几年反反复复的思念怕是让他再也骗不了自己。
“宗主若是不能给太白想要的,还是离他远些罢。你有什么目的我不想管,也管不了,我只知道他是个可怜的孩子,我很喜欢他。我不想让他受跟我一样的苦。”露娜临别时的最后一语:“虽然我怕是再也保护不了他。”
她背后是西下夕阳,带着无比悠远的美和怅然,像她剑的颜色,和心的颜色。
道理都懂,可总有心控制不住。
狄仁杰自嘲地勾了勾嘴角,自己何时这般狼狈过。
门被推开又被关上,什么东西被搁置在桌上。
身体一轻,被抱起来,放在床上。
“怎么,你就想我想到这种地步”耳旁是嘲讽的声音,狄仁杰却觉得特别安心。
李白帮他坐好,递过药碗:“喝药。”
狄仁杰不动。
“怎么,还要我喂你不成?”
李白说着舀起一勺子药汁送到他嘴边,狄仁杰乖乖张嘴喝下。
本还想嘲讽,但见狄仁杰这幅顺从的样子,心中一软,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一勺勺喂他喝完。
唇边药渍被食指拂去,李白习惯性地舔去。
真是苦到心里去了。
“苦不苦”
狄仁杰摇头。
李白看他一眼:“好好休息罢,我走了,睡一觉明天你自己离开。”
李白刚站起来却被猛地一拽,一下竟扑压在狄仁杰身上,若非及时稳定身体,非亲上他不可。
四目相对,呼吸相错,对方的温度只差毫厘可触。
下一秒,唇上突然被温软覆盖。
李白呼吸一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