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只觉脚下一空,地面的石板向下一开,没来得及借力就已经开始下落,情急之下只好硬提一口气用出了燕子飞,结果被破空而来的一颗白色玉石击中打断了运功,还是直直掉了下去。本来展昭已经做好受伤的准备,却没想到下面是一堆柔软的干草,这么点高度就算直接摔下来也不会有事。
展昭坐在草堆上向上眯了眯眼。此时石板已经关上了,周围只有两边的墙上镶嵌着几颗夜明珠,幽幽的光芒使这里稍微亮堂了点,只能看出是一间暗室,一条狭长的通道是唯一的出路。
展昭扶着墙顺着通道向外走,他倒是不担心有机关陷阱什么的,先不说他夜能视物,单看白玉堂把他引到这儿来的一系列表现,好像也没存什么害人的歹毒心思,倒像是不服气名号被压了一头,所以想要证明自己比他厉害一样,争强好胜,像个孩子。
想着展昭不由得笑出了声,笑声回响在过道里,把他吓了一跳。不过接下来他就听到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展小猫,你倒是胆大,都中了我的机关困在地底下了,还笑得出来?”
声音挺好听的。展昭奇怪自己的第一个想法居然是这个,不过马上就反应了过来∶“白玉堂?刚刚那人是你吗?”
那人哼了一声,也不知道声音是怎么传过来的∶“是又怎样?白爷爷的名讳也是你可以随便叫的?展小猫走快些,白爷爷先过去了,来晚了白爷爷可不会等啊!”
展昭一惊,再叫了声白兄却是没了回音,只好用足了燕子飞向外掠去。没几下就来到了一间宽敞的石室,一壁墙上方开了一个方形洞口,透进了外面的阳光。
就是这里了吧?展昭一边想着一边打量四周。洞口对面的墙上龙飞凤舞地写着“气死猫”三个大字,旁边还画了一只病恹恹趴着的小猫,脑袋上还站着一只威风凛凛的小老鼠。
展昭看了哭笑不得,说白玉堂他像个小孩子还真没说错,这么幼稚的事他也干得出来。那幅字画下方有一张石塌,塌上还有一张石桌,展昭径直走过去在石塌上坐下,调息着自己的内力。
没一会儿白玉堂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哟!已经到了啊,小猫儿的脚程还挺快的嘛。”“白兄,能否换个称呼?”展昭无奈地叹了口气,睁开眼,向出现在洞口的白玉堂看去。
洞口那人也是弱冠年华,剑眉入鬓,一双迷人的桃花眼光华流转,挺鼻薄唇,嘴角构着似笑非笑,一张俊美无双的脸竟比女人还要引人夺目。阳光在他身后染上一层光晕,展昭恍惚间脑海中想起了江湖上锦毛鼠的传言——年少华美,玉面修罗。
洞口外的白玉堂也在看着展昭——光洁圆润的额头,清朗俊秀的眉眼透着江南水乡的温润柔和,漂亮的眼睛中倒映着点点阳光,金光闪闪,莫名让白玉堂想起了养过的那只金色瞳孔的小黑猫。
两人相顾无言,只是一眼,却几乎让人以为已经这样看过了几生几世,那双清幽深邃的眼眸中,清晰地倒映出了对方的影子,莫名地不想移开眼。心跳似乎停了一拍,却又好像跳得更快了些,充斥着不明的情绪,前所未有。
展昭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泛着金光,仿佛从白玉堂心尖上扫过:“白兄?”
“呃!”白玉堂猛地回过神来,也不管这是什么天气,甩开扇子扇了扇掩饰尴尬:“那什么,你就先在这通天窟待着吧,什么时候想好去了你那御猫的名头,白爷爷就什么时候放你出来。”
展昭万分无奈:“白兄,御猫的名号是皇上赐下的,不是我等所能决定的,也并非有意冒犯,若有不满只找展昭便是,还请白兄归还三宝。”
白玉堂咧了咧嘴:“三宝?白爷爷作甚么拿那东西?”
展昭闻言一愣:“可是白兄的纸条上……”
白玉堂一笑,满眼狡黠:“估计在那个什么公孙先生的房间里吧,白爷爷才没那么好的兴致,把那么大一包东西从开封一路带回陷空岛。白爷爷感兴趣的,只、有、猫!”
“……”展昭有些无语,感情自己这一趟算是白跑了?不过知道白玉堂没有真的盗走三宝,展昭倒是松了一口气,一直绷着的那根神经也松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不愿让这个人受罚,展昭想了想,大概是因为白玉堂那赤子一样洒脱的个性令自己向往、想与之相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