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我们已经被地狱欺负习惯了。
即使路西菲尔还在的时候也一样,地狱那些疯子是从来不懂什么叫场合立场的,他们在天国边境打游击打得贼六,六得我们两眼发黑。
地狱那群恶魔知道什么叫和平的美好吗?不知道,他们一天到晚杀杀杀,杀得可来劲了。
所以我们在如何对付地狱这件事上毫无信心。
最终耶利米尔心如死灰地和我说:“我们重新封了天堂大门吧,打不过还躲不过吗?”
“那不就等同于放弃人间。”我死鱼眼看过去,他死鱼眼看回来,“神都去地狱了你还谈人间?”
我琢磨着这事不对。
最开始的立场是神和路西菲尔都在天堂,护着天使,恶魔委委屈屈;之后神把路西法扔下去了,恶魔欢天喜地;现在路西法把神拽下去了,地狱耀武扬威……?
没了神的天堂还叫天堂吗?
这是个问题。
亚纳尔对此无动于衷,“神从来都不在天堂,神只在路西法陛下身边。”
他淡定,我不淡定,淡定不能。
“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
“那时候你大概还没出生吧。”
我真想和耶利米尔抱头唱宝宝还小。
“神创造了这个世界,他为什么要偏袒一方?”亚纳尔很不耐烦地看着我们,“美德?醒醒,所有的美德都是有利于社会发展的品质罢了,对神而言你是自私还是无私有什么意义?要是神就造了十几个,那好歹还算个宠物,造三界?得了吧,宠物都搭不上边。”
人生中第一次,我觉得天使是被神嫌弃的。
“所以说,”亚纳尔残忍地说出了真相,“三界是为了路西法存在的,你们只是一群任务道具,连神的脸都看不到。”
“你呢?!”
“我看过啊。”
“……”
我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所以你是宠物?”
“不是。神的宠物要求还是很高的,我算什么啊。”
他一自轻自贱我就没脾气。亚纳尔就是那种你明知道他三观不正你也没办法对他生气和他吵起来的人,不歇斯底里、不骄傲自大,他就是偏执,一边笑着听你说意见一边死性不改,属于撞破南墙不回头到了黄河不死心见了棺材不落泪的那种人,看着他一直往一个方向努力会让你怀疑自己才是有问题的那个。
毕竟生命这东西没什么答案,敢坚持自己的错误上万年的人,不说他一定值得敬重,但至少足以令人心惊。
是,亚纳尔自己也承认他喜欢路西法就是一错误。
后来我也这么觉得。
为什么呢,因为耶利米尔从地狱拿个小本子回来、被亚纳尔扯个稀巴烂之后,地狱的王点名要我去签休战协议。我能怎么办,我们又打不过,只能咬着牙去了,去了才知道为什么说地狱的王,因为地狱的王不知道什么时候不是路西法了,路西法改行当地狱的神了。
……行吧,这起码说明造物之神还是天堂的。
于是我和那个叫梅菲斯特的坐在谈判桌两边大眼瞪小眼,互相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我就说说他怎么和我打招呼的吧:“天府之花,绝世之炎(他说的到底是炎还是颜我到最后也没想清楚,但鉴于有个路西法,我就当他说的是炎吧),以光之姿降于至暗之剑——红尘有幸,不知——”
“说人话。”我。
“你好米迦勒,看起来气色还不错?”萨麦尔在一边眼睛都不眨地翻译。
我看着萨麦尔我就有点怂。不仅是因为我还是个二翼时偷了邻居家一个果子被关进监狱三天,还因为他那笑和他在战场上的时候一模一样,连嘴角翘起的弧度都没重新设定。
然后耶利米尔作为随行很拽地来了一句:“该隐好像不行啊?”
“现在的天使都污到这个程度么?”萨麦尔歪了歪头,“这个好像可以被关至少十年啊。”
“路西法时代的残酷法令已经废除了。”
“天堂允许真正的xo了?!”一边昏昏欲睡的玛门当时就精神了,“我能把我哥娶回来么?!”
……不,不行。
“乖,你要娶别西卜的。”萨麦尔温文尔雅地给了玛门一巴掌,那一巴掌让我确信萨麦尔的战斗力和他的笑一样令人发指,“这么多情的话,魅魔还是很欢迎你的,天使就算了——堕落天使可能比现在的天堂还讲求一对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