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冬天,纲手给的那个任务:按照姓名、性别、等级、在哪些任务中表现活跃、擅长什么忍术、适合哪种类型的任务给在役忍者统计归类。在统计的同时,还要尝试总结自己心中的感觉写另一份报告。把一组的报告翻来倒去,想说的话太多,又没一句是重点,总觉得写什么都太轻率了。被气急的时候,心里冒出来的词都是偏执地要与这个世界决裂。(虽然事后不得不承认要是没了这股狗急跳墙的狠劲,表格最后的那行附注是写不出来的。)泄气地放一边单单统计忍者的基本信息,反正都是任务,先把不费神的做完吧,一天下来貌似也做出点东西来。第二天翘班却日里梦里都是如何分类统计过的忍者,不得安生。就这样做一天休一天,心情也是如此两天一个循环。第七天时把做好的表格都摆在桌上,横着心咬着牙把几天来考虑的结果写上去。半夜行尸走肉一般直愣愣地回了家,睡了一天两夜,这回是真的睡昏了头胡乱做梦,沉溺在漫长的光怪陆离的浮世绘里。醒来又歇了两天才去上班,刚好又成了十天一个大周期。脱皮抽筋,死里逃生。
幸好丁次一直陪着,总算是把这不快的任务熬过去了。
“如果你没有记错,他说的是 从十一月开始,那么就不是发觉了去年冬天的事情,而是认定了我从去年冬天到现在都在做一件事。”鹿丸暗想,也的确是一件事,不过是去年冬天完成了第一阶段,如今是第二阶段。循序渐进,越走越深,没有尽头。
“你以后,不要再和宁次学长生气了吧,当你们的传声筒好累啊,又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食指挠了挠脸颊,丁次表示,你们说话交流的方式我不懂。
“好好好,回家啦。”
趁着吉乃去厨房盛汤,鹿久帮鹿丸碗里怎么吃都不见少的饭拨走一些:“赶紧吃完,否则妈妈又要连带着我一起骂。”
“麻烦死了。今天没胃口。”
“臭小鬼,我已经帮你拨走一半了,还想怎样。快吃完去书房下棋。”
鹿丸无奈地连着扒拉了两口,正好被吉乃瞧见,训斥道:“吃饭也没个吃饭的样子,谁在催你咽下都来不及?”
更加无奈地看了老爸一眼,继续努力消灭碗里的饭,就着吉乃老妈那 哪有光吃米饭不吃菜的。细嚼慢咽,不是让你哽着脖子往下吞……之类的唠叨,鹿丸走神地想:老爸又找我说什么,刚好,我也要跟他讲宁次的事。
自打鹿丸七岁起,他们之间的下棋就再也不只是娱乐活动了,更多的是父子间的言教。
“今天,宁次去找了丁次。他说听见你和五代目的谈话了。”
“然后?”
“问丁次我在做什么才称得上走刀山和置之死地而后生。”声音淡定得好像自己不是当事人。
“原来那天他还没走远啊,丁次向来都顺着你,肯定不会告诉他啊。”
鹿丸重重地落下一子,恨恨地说道:“是谁以前和我讲秋道家的人最诚实从不说谎来着!他只是没有具体讲我在做什么,用另一种方式承认了我在瞒着宁次做事!”
“恩,丁座教的孩子嘛,只能是这个结果。”
叹了口气,鹿丸接着说:“宁次又敏锐,丁次那几句话就够他猜出来了。”
“你怎么打算?”
“宁次他不会为了这个事特意来找我,肯定是等八卦封印有了进展再来,顺带着打探。我就装作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和他扯八卦封印呗。”
“唔,只需要脸皮厚的懒法子。”鹿久从头到尾气定神闲地接着话,最后的点评还一点都不客气。鹿丸嘁了一声,在心里反驳道:到底是谁说话被人听到的啊,要不是你我根本不用这么麻烦啊。不想再和鹿久贫下去,就闭上嘴巴光下棋。
一局下完,把棋子捡回罐子的时候,鹿久问:“落下的工作,补上了吗?”
得到一个拖着调子懒洋洋的“啊~”做回应。
收拾好之后,鹿久把棋罐放在鹿丸面前:“日向宁次的性命,是深居简出的日向宗主四处打点,得到消息之后又雷厉风行赶去救回来的,不是你坐在办公室祈祷自责救回来的。鹿丸,坐在这个位置上,你到底应该做什么,还没有想好吗?”
手肘支着脑袋侧躺的人缓缓坐起,沉默了一会儿:“下次家族开例会,我去参加。”一直逃避,不主动收集情报,不接手家族的事务,是因为知道的事情多了,担起的责任也大。那些在自己不知道的角落悄无声息地死去的人,怪不到自己头上。而且事情多了做错的可能性也会增大,怎么想都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