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猛地从沙发上站起身,手紧紧握着书本。
那卫兵瞧着吴邪脸色,余下也不敢说了。
吴邪冷静一阵,坐回沙发,让卫兵继续说。
金玉沦落青楼,其实与吴邪当日脱不了干系。张启山副官杀了三个日本人,日本大使馆不敢轻易对张启山下手,可这个气却是咽不下去的。
于是这个气便撒到了手无缚鸡之力的金玉身上。
余下那卫兵说的话就避重就轻的尽量捡着好听一些的去说了。
可吴邪心里清楚,那可真不是能一笔带过的。
卫兵走后,吴邪坐在沙发上握着书本发愣。
要说吴邪穿越过来,被张启山保护的滴水不漏,他也知道现在的中国是满目苍夷,更清楚日本之后的暴行。
现在日本在长沙还不稳,有张启山坐镇,他们不敢太过造次。
所以吴邪没有深刻感受到残酷,他还像生活在现代,吃喝玩乐,整日无所事事,过着大少爷一样的生活。
吴邪引以为傲的英雄却做出了一副狗熊模样。
那日若吴邪不插手,也许金玉不过挨上一顿打,可能断几根肋骨,却好上如今生不如死的生活百倍。
吴邪满脑子都是那个脏兮兮但是眼底纯真的小姑娘,她与今日的金玉两相重合,让吴邪无法喘息。
吴邪终究还是那个单纯天真的吴邪,熬到半夜歪在沙发上入睡却被梦魇缠身,梦里被金玉掐着脖子质问。
吴邪喘息不过,涨红了脸。
蹲在沙发上拼了命想念张启山。
一边想一边哭。
他在现代是吴三省的拖累,到了这儿,是张启山的拖累。
吴邪抱着抱枕,就这么蹲了一夜。
第二日管家一早就被吴邪吓了一跳,吴邪从沙发上蹭下来,腿麻到没有知觉,栽倒在地,管家慌忙把人扶起来,吴邪靠着管家停了好一会儿,腿像针扎似的疼,疼的吴邪眼眶泛红。
“小佛爷这是窝了一夜血脉不通了,叫大夫来看看吧。”
“不用。”吴邪声音软糯带点哭腔。挨过这针扎的一阵儿,恢复了一些他被管家扶到餐桌前坐下。
吴邪握着刀叉,看着面前精致点心,说道:“管家帮我支些银票,备个车,吃了饭我要出去。”
“小佛爷要多少银票?”
“越多越好。”
六
卫兵这些时候跟着吴邪去了不少地方,却唯独没有去过含香楼。
昨日汇报的卫兵顿时有些惊慌,在吴邪准备下车时,说道:“小佛爷若是要赎金玉小姐,让属下去吧。这地方……别污了小佛爷。”
吴邪看他一眼,从早晨一直持续到现在的坏心情又坏上几分。
他掩了掩斗篷,从车上走了下来。
大白日的含香楼几乎没有什么人烟,偶有的也只是那些过了夜的客人。
吴邪今日穿着他入佛爷府第一次管家差人做的月牙白的长衫,外头批了一件暗红色盘了狐狸毛的大氅披风。
小脸被埋在里面,粉雕玉琢极为富贵好看。
只是眉间隐有郁色,平添几分冷厉。
这倒真与平日的吴邪不像了。
自吴邪进了含香楼,卫兵背着枪一字排开,阵势一开,把原本恹恹的含香楼给惊了不少。
老鸨还未睡够,尚披散着头发就被人给请到了大厅。
窝火不少。
“这位爷,含香楼白日不迎客,您晚上再来。”老鸨脂粉未涂,瞧来脸色极差,跟吴邪说话时也带几分慢待。
也难怪,含香楼在长沙城里也屹立百年了,人脉深厚,闲杂人等还真是不怕。
吴邪看着那老鸨,道:“我今日就来赎一个人。”
老鸨闻言看了一眼身旁偎着的丫头,转而对吴邪道:“哪位小姐这么得小爷青睐?”
“金玉。”
老鸨脸色变了变,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怕是不行。”
吴邪嘴角微翘,道:“为何不行?”
“不行自然有不行的道理。”老鸨说了这话,显然不想再跟吴邪纠缠,转身就想走。
吴邪一直藏在披风里的手突然抬了起来,手里稳稳握着一支勃朗宁,直直对着老鸨。
“今日小爷我非带走不可。”
老鸨脸色已经完全变了,瞧着站在这屋子里一帮背着枪的卫兵和眼前这个明明像个瓷娃娃却一副索人命模样的吴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