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又恢复了热闹,仿佛刚才的插曲不曾发生一般。
展昭却没了心思。
寿宁郡主在宴席上闹的这一场,众人不知其意,展昭却是知道的。
痴心错付,又是少女烂漫的年龄,总是要发泄一场的。
孔雀东南飞,有意指陈世美移情别恋的意思。
可闹这一场又能如何?
陈世美收下了歌姬,只怕那郡主又要气个半死。
只是说来也是奇怪,那日拦驾的妇人,如何又成了歌姬?
展昭心中疑惑,宴席散后,便与包拯说了此事。
包拯彼时正在揉着肚子,都说八贤王府邸厨艺一绝,今番吃过,方知名不虚传。
包拯问道:“你说那歌姬曾拦驾?”
展昭点头:“是的。”
包拯与公孙策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里的疑惑。
公孙策捏着胡子:“郡主非但不怪她,反而让她去花厅献歌?”
展昭又点头。
“此事甚是蹊跷。”
包拯一锤定音。
包拯沉吟片刻,看向展昭,道:“展护卫,你晚上若是无事,不妨去探一下那位歌姬。宴席上,我观她面容苦涩,似有冤情。”
展昭道了好。
夜幕降临,东京城内,万家灯火。
展昭脱去了大红色官袍,换上了家常衣裳,脚踏屋脊无声,很快便来到驸马府。
驸马府内,陈世美与公主刚爆发了一场大吵,随行伺候的侍女太监们大气也不敢出,生怕再惹恼了公主。
乐平公主赵安坐在紫檀木的椅上,面色潮红,低声抽泣:“我应该信阿宁的,你果然是个薄情人。”
陈世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反手就抽了自己一耳光:“我错了,公主,你打我好不好?”
好一副幡然悔悟的深情模样。
展昭一手执巨阙剑,盘腿坐在屋顶,心情复杂。
这个陈世美,不是说学富五车博览群书吗?怎么面对公主与郡主,说辞都不换一份儿?
“打你能解决什么问题?”
乐平公主不愧是寿宁郡主的姐姐,说话与寿宁郡主也是差不了多少的。
展昭支起耳朵,继续往下听,乐平公主的下一句话,让他险些没一头栽下去。
乐平公主说:“我堂堂一国公主,怎能给你做小?”
展昭抬头看月,月光如水,洒在地上,便成了碎了一地的玉屑。
到底是当朝驸马爷,好模样也好手段,迷惑得寿宁郡主对他爱恨交织,哄得乐平公主伏低做小。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古人诚我不欺也。
展昭叹息,无声站起,准备离去。
乐平公主又扔出了一枚炸-弹:“你的原配妻子,你准备怎么办?停妻再娶、欺君罔上可是死罪!”
展昭堪堪握住巨阙。
感情这陈世美不是脚踏两只船,而是在铁索连舟。
陈世美六神无主,俊秀的脸上满是悔恨,拉着乐平公主的衣袖,道:“我…我心里只有公主。”
“自从在御花园里见了公主,我心里便什么都装不下了,公主叫我生,我便生,公主叫我死,我便死。”
陈世美话说的诚恳,双目含泪,满是柔情,乐平公主见了,忆起往日欢乐时光,顿时心如刀绞。
到底是自己深爱的人,她又怎会叫他送死?
只是实在气他不过,做了这有苦难言的续娶之妻。
又见他跪在自己面前不断认错,脸颊又肿的老高,乐平公主心软了三分。
乐平公主扶陈世美起来,说话间声音没了刚才的咄咄逼人:“世美,你这事,做的实在糊涂。”
说着又嘤嘤哭了起来。
陈世美见公主这般,便知她的气消了大半,连忙揽她入怀。
公主推脱不愿,陈世美又低声哄劝。
好一番劝哄,陈世美才将公主揽入怀中。
屋内侍女太监尽皆退下,红烛闪了几闪,最终陷入黑暗。
再探听下去,就有失君子之风了。
展昭起身离去,举目四望,驸马府的格局远没有八贤王府邸那般区区绕绕,因而展昭也没有花费多少周折,就找到了那名歌姬。
歌姬被关在一处不起眼的房间里,外面缠着锁链。
展昭解开锁链,歌姬吓了一跳,身子紧紧贴着墙,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