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汉道:“您不是说,再做一个也就是了么?”
马汉初入官场没有久,对于官场上的一些规矩里了解的还不是太透彻。
更何况,他之前是江湖中人。
江湖中人嘛,对于皇权的敬畏是寥寥的,他最开始的惊慌,是因为南星颤抖的声音,而经过包拯一番淡定的话语,他觉得这也并不是一件大事,所以他也就淡定了下来。
谁知他淡定之后,包拯又开始不淡定起来了。
包拯态度的转变让马汉很是不解。
马汉将包拯身上的火星子扑灭,包拯的脸黑的像是化不开的墨。
包拯为官多年,因他直言敢谏,将满朝文武得罪了个干净,政敌们旁的本事没有,无中生有恶意中伤的本领确是极好的,弄得包拯每年都要生生死死来上几遭。
次数多了,包拯也就习惯了。
包拯深呼吸一口气,慢慢地平复着心情,然而再怎么看淡了生死,对于这种人在路上走,锅从天中降的事情,他还是忍不住眼皮直跳。
包拯道:“请公孙先生与郡主过来。”
“另外,将作案人员严加看管,没有本府的命令,不准随意走动!”
他没有只说名字,只说了作案人员,马汉知道,这是要公事公办的态度了。
马汉应声欲走,包拯又拉住了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此事有多少人知晓?”
若是没几个人知晓,倒也好大事化小,寿宁郡主是个极为好说话的,不会在此事上故意刁难于人。
马汉硬朗的脸上有着几分不好意思,道:“大人,您知道的,属下嗓门比较高。”
“这漫山遍野,但凡是听得懂人话的,大抵是都知道了。”
包拯松开了抓住马汉的胳膊的手,无力地挥了挥,胖胖的手掌摸索着凳子坐下了。
马汉回头看了一眼包拯,心里生出了几分愧疚,包拯的身影,看上去就让人觉得很心酸。
公孙策来得很快,他见了包拯,没顾得自称学生,便道:“那锁?”
包拯答的很是干脆:“坏了。”
到底是在一块共事多年,公孙策从他干脆的话音里听出了一丝气急败坏。
南星送来了一分为二的锁,赵宁在展昭的陪伴下姗姗来迟。
公孙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柔柔弱弱的赵宁,御赐之物被八贤王交给赵宁随身携带,足见八贤王是把她捧在手心里宠着,而范家兄妹是真的傻,为什么一定要在太岁头上动土呢?
活着不好吗?
包拯寻思着赵宁心地善良,性情温柔,正欲开口说几句软话,便见赵宁先红了眼。
赵宁从南星手里接过锁,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声音哑哑的,听上去就让人无端心软了三分。
赵宁道:“这可怎生是好?”
“当年父王在太宗皇帝面前起誓,说他在一日,锁与金锏便在一日。他在锁在,锁不在,他亦不独活。”
“如今他尚在,锁便先毁了,莫不是他在东京城出了意外?”
赵宁说完,便嘤嘤地哭了起来。
一番话,将包拯想要求情的心思彻底断绝了。
一语成谶,乃是皇家最忌讳之事。
包拯总不能跟赵宁说,郡主啊,本府观八贤王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乃是大富大贵长命百岁之象,万不能因此锁而殒命。
这是术士与钦天监该干的事,不是他一个府尹能说的话。
更何况,御赐之物存放不当,导致被人损害,也是一个不小的罪名。
更更何况,这个还不是一般的御赐之物。
包拯觉得他对上秦香莲与陈世美都没有这么心力交瘁过。
公孙策在众人中一向是最为聪明理智的,这次也不例外,他略一思索,便对展昭使了个眼色,让他去哄赵宁。
好钢用在刀刃上,展昭四品御前带刀侍卫,哄哄一个超品的郡主,也不算屈才了。
展昭虽为江湖中人,对皇权并无太多的敬畏,但在与赵宁一同来的路上,被人告知了金镶白玉锁所代表的意义后,多少也对那素未蒙面的锁有了几分了解。
展昭并未避讳他们的关系,轻声哄着赵宁。
面对着抽抽搭搭的赵宁,包拯心里生出了几分愧疚,他刚才居然还在想大事化小,真是太对不住赵宁了。
包拯轻咳一声,道:“郡主,本府已将作案人员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