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哈哈,我有的是资本放肆。”
杜宇笑着拿起衣服,进了里间,她边换衣服边道:“你说说,王爷当初为什么一定要杀青姐?”
“他是不是觉得,青姐喜欢上了旁人?”
赵无眠瞳孔骤然收缩。
杜宇换好了衣服,从里间走出,她拂了拂晃动的珠缨,朱唇轻启,话里满是嘲讽:“当初的青姐,是喜欢王爷多一点,还是——”
赵无眠抬起头,目光满是威胁,冷冷道:“杜宇,你话太多了。”
杜宇挑眉:“怎么?你要杀我?”
杜宇话音刚落,纤细的脖颈瞬间被赵无眠箍住,赵无眠贴着她的耳朵,温热的气息洒在她的脖间,低声道:“若想活得久,就不要有这么多的好奇心。”
赵无眠稍微用力,杜宇的呼吸停了一瞬,胸口微微起伏,她的秀美脸上浮现不自然的红晕,但眼里却无受制于人的慌乱。
杜宇掌心翻越,袖中红绫缠上了赵无眠的脖子,懒洋洋道:“这句话你跟我说了十年了。”
“可我还是活的好好的。”
杜宇力气收紧,呵气如兰:“我是王爷手里最为锋利的一把剑,大业未定,王爷可舍不得杀我。”
红绫翻飞,赵无眠被她甩在一旁,杜宇整了整被赵无眠弄乱的衣服,轻笑道:“我的好奇心,是有资本的。”
杜宇食指挑起赵无眠的下巴,眉目轻挑,道:“王爷舍不得杀我,你也舍不得杀我,不是么?”
赵无眠的目光飘向一方,杜宇笑着道:“杏花身上中的毒,我给她解了,你以后也莫再去寻她的麻烦,她不会出卖王爷的。”
赵无眠一惊:“胡闹!”
杜宇漫不经心道:“她怀孕了。”
“谁的?”
“这我可管不着。”
杜宇松开了赵无眠的下巴,对镜理妆,道:“那么多女孩,只有杏花活下来了,既然她活下来了,就让她一直活下去吧。”
赵无眠道:“妇人之仁。”
杜宇道:“我本来就是妇人。”
讲到这,她笑了一下,道:“若你们一开始便知道我是个女子,我的下场,是不是和杏花一样?”
赵无眠握着的拳头慢慢松开,道:“你还说你不恨王爷?”
杜宇摇摇头,换了一支珠钗,不以为然道:“我不恨他,他给了我生命,给了我一切,若没有他,我在十年前就死了。”
十年前,赵爵身披大氅,衣带翻飞,自风雪中而来,向她伸出了手:“你是竹叶青的弟弟?”
那年的她衣着褴褛,饭都吃不饱,赵爵再晚来一会儿,她估计就冻死在雪地里了。
多年后,杜宇依旧能记得起他宽厚的手掌的温度,以及疏离的表情中,那哀伤一闪而过。
竹叶青曾给她传过信,她说她从来就不恨赵爵,叫她也不要恨。
杜宇嘲笑道:“我可是他最锋利的一把剑呢,我怎么会恨他?”
“可他杀了你姐姐。”
杜宇插好珠钗,淡淡地扫了赵无眠一眼,道:“如果我没有记错,青姐的那枚断肠,是你送过去的。”
赵无眠呼吸一滞,声音黯哑:“我没有想过她会真的吃下去。”
杜宇收回目光,道:“这不就得了。”
“王爷没有想到,以你跟青姐的关系,你会真的把那枚断肠送给青姐,而你,又没有想到,青姐真的会吃断肠。”
“这时间的荒谬与狗血,远比话本里来的彻底。”
“我不恨你,也不恨王爷。”
十日后,昆仑关。
大将军狄青被部下拉去喝花酒,虽被部下拉了过来,但他并未与搂着舞女们的部下坐在一起,他独坐在一席,听丝竹靡靡,看舞女眉目低垂。
一波舞女退去,另一波舞女登到台上,纷纷扰扰,你方唱罢我登场。
狄青喝了一杯酒。
其实他已经喝了很多了,奈何他酒量惊人,怎么也没有醉意。
直到他看到舞台中央的女子。
为首的那个女子一袭青衣,眉目疏离。
狄青停住了不停喝酒的手,手指将酒杯捏得粉碎,尖锐的碎片刺破他的手指,鲜血顺着他的手腕落了下来,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直直地看着台上的舞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