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乌鲁克的未来,从来都没有一刻松懈的吉尔……也为此消瘦了不少。
尤路格尔低垂着眼,看着自己怀中的珍宝。
啊啊,毫无疑问了,这种从心口付出来的这份情感——
她是知道的。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在小心翼翼地遮掩这份心意。
不是因为是乌鲁克。
而是、而是作为「尤路格尔」——
她看着被安放在床上的吉尔伽美什,低着头摘去了他头上蓝白相间的帽子,然后轻轻地,揉了揉他的金发。
那双赤色的眼睛流转着,漂亮的如同天边的朝霞。
“我啊,对吉尔——”
之后的词语变得含糊不清。
现在还不行。
尤路格尔微笑着告诉自己。
她得再忍耐一下才是。
再忍耐一下……她必然会迎来最后的终焉,那个时候,相必她就不用继续忍耐了吧?
*
“啪!”
手中的石板落地,尤路格尔下意识地望向了床上的吉尔伽美什,看着仍然熟睡的他,才舒了口气。
她捡起自己因为愕然而掉落在地的石板,果不其然,那个时候她会突然的昏迷,正是因为前线的作战。
北壁……差点被攻破了防御。
若非巴御前牺牲了自己换回了乌鲁克的一线生机,现在的这片土地将完全变为地狱。
而且……
前任祭司长,沙姆哈特,不知所踪。
“我会为您带回这一位,名为金古的……「天之锁」。”
想起沙姆哈特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尤路格尔不由得看向北方,虚空之中她用着气音,喃喃道:“你想做什么呢,沙姆哈特?”
沙姆哈特一定计划着做什么傻事。
但现在,除非恩奇都在世,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这位怀着执念的神妓了。
等到尤路格尔看完了所有的石板,看着仍然还未醒来的吉尔伽美什……她径直冲到了床边,翻开了他的手腕,那上面,有一道肉眼可见的割痕。
那正是用刀割开的痕迹。
以吉尔的康复能力,到现在还没有愈合的伤口……
这样啊。
她身上的疼痛之所以被减缓……果然是因为吉尔啊。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什么存在能够替她分担痛苦,那一定是对乌鲁克而言,和她这个国家意识相等重要的王。
笨蛋吉尔。
她的指尖轻轻摩挲着那道疤痕,为了她而耗尽魔力这种事情……根本不值得啊。
就算她是国家,也不具备任何的战斗力啊,所谓的疼痛和昏迷,在大局上来看,根本无伤大雅才是。
尤路格尔看着在睡梦中面色苍白的吉尔伽美什,他的眉间微微蹙起,像是在梦中看见了什么不妙的光景,他的嘴唇没有任何的血色。
她看着现在仍然紧关着的门,这么久的时间了都没有任何人过来,一定是吉尔提前命令过了吧。
尤路格尔按住了胸口,她在现在……有一个不怎么妙的念头。
不会有人进来,吉尔现在……也不会醒来。
她不知不觉中,就已经跪在床沿,微微弯下了腰。
就算是吉尔,都没有办法陪伴她到永恒。
只要是她的子民,都会迎来逝去的必然。
但是现在,但是现在,她啊……终于不会被丢弃了,她再也不用永无止境地承受着他人离去的悲伤。
她已经、已经不想忍耐了啊。
直到原本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露出了摄人心魄的赤红眼眸。
“……你在做什么。”
那是用平调所念出来的问句。
“哦,我在想如果补魔的话,吉尔是不是可以醒来。”尤路格尔面不改色,甚至还耸了耸肩,“不过果然这是不可能的吧,谁让我连人类都不是呢。”
如果是人类就好了。
这样的想法不是不曾有过。
如果是人类的话,这份感情绝对不至于这般无望。
但是,这因为她是乌鲁克……
她才会被这么多子民所爱戴,吉尔才会这么拼命保护她吧。
两双同样赤红的双眼对视着,直到吉尔伽美什先移开了视线,尤路格尔知道,这是他不打算继续追究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