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白凤来到血海炼狱最近的一个入口,看了看四周地形,选了处隐蔽之所,将白凤藏于其中。本想立刻离开去寻那血海炼狱的麻烦,视线却瞥见那人皱着眉,似乎被脸上的发丝扰得厉害,摇着头想要摆脱,却只是令自己更难受。眉宇间懊恼焦躁弥漫,活像只炸开了毛显得圆·滚滚的稚鸟。
墨鸦眉眼一弯,不禁笑出声。这副样子,简直和小时候一模一样。他好心的抬手拨开白凤脸上散乱发丝,见那皱起的眉头缓缓舒展。指尖不由顺着额头滑动,修眉,长睫,挺鼻,最后点在淡色唇·瓣上。柔软细腻的触感让他心尖发颤,指腹不经意摩挲,眼见那唇·瓣渐染薄红。墨鸦眸色转深,如同被蛊惑了一般,俯身覆上那抹柔软。
唇上温热的触感让墨鸦一下子清醒过来,他慌忙起身,眸色复杂地看着白凤。好半晌,自嘲道:“可惜啊,当初怎么没有察觉呢?你小子,从来都爱给我出难题。”墨鸦又站了片刻,甩开杂乱思绪,在白凤周围布下阵法。确保他不会醒来,也确保他不会被人发现,这才转身离去。
相比白凤需要冒险才能混进血海炼狱,墨鸦自带有绝对的优势。他很快顺着入口到了血海炼狱,看着一个又一个精美奢华的地下宫殿,墨鸦有些诧异。此地人数虽多,却没有前世那样的庞大。稍一琢磨,他便想到了缘由。
看来,将军调走的魇鬼绝对不止十组。
花了些时间踏遍所有宫殿,墨鸦心中大致有了数。留守在此处的魇鬼,只有北面那一片,约四百多名,那么在外搜捕白凤的就应该有六百多人。
嘶!
好大的手笔!
口头赞叹不已,手下却没有丝毫留情。墨鸦将找到的油小心地洒满各种易燃之处,看着还有剩余的,干脆连一些无人居住的宫殿也洒了个遍。这些宫殿,大部分用的木材建造,再浇上油,不怕烧不透彻。
“哎,谁他·妈把油弄得到处都是。我真是靠了,这可是一年的份量啊,这么浪费,以后没油用了怎么办?”有人嗅到了气味,循着迹象找了过去,一看之下,气得跳脚大骂。
“爱哭鬼,你嚎什么?剑魔大人昨天刚走,你今天就要造反呀?”
“老子叫枯鬼,不叫爱哭鬼,你个没文化的。还不快过来看看,这是谁干的?这么浪费,他大·爷的要是让老子抓·住了,一天打这混·蛋二十顿。”
一个华发童颜的老头应声而来,顺着枯骨手指方向看去,眉头皱了起来。心中一股莫名的寒意升腾,瞬间席卷全身。
“啊——”
正在老者心生不妙时,一阵凄厉惨叫划破地底寂静。那声音中满是惊惧绝望,似乎本人已经一只脚踏进鬼门关。
老者和枯鬼只来得及对视一眼,纵身飞驰而去。远远的就见一片火海升腾,无数人影在火中翻滚,惨叫,哀嚎……
“三弟!”
枯鬼看着火海中一道熟悉的身影,顿时只觉亡魂皆冒,睚眦欲裂。想也不想,纵身扑了过去,“三弟,你坚持住,二哥这就来救你。”
“你疯了!”老者眼疾手快揪住他后领,把他提了回来。
“放开我,我要去救三弟。地鬼,别让我恨你,放开我……”眼见三弟已经倒在地上,似乎放弃了挣扎。突然,三弟抬起头,眼睛看了过来,仿佛听到了他的呼喊一样,眼神期盼而担心,似乎在说:二哥,杀了我,快走。
枯鬼明白他的意思,突然泪如雨下,痛不欲生,手掌抬起又放下。最后,眼见三弟一张脸已经·痛到扭曲,他狠狠一咬牙,鲜血顺着唇角滑落。一掌拍出。
巨大力道让胸膛凹陷下去,艳红血液混着内脏碎片溢出嘴角,三弟看着枯鬼,动了动嘴唇,安然闭上了双眸。
二哥,我去找大哥了。你要保重啊!
地鬼拽着枯鬼往后疾驰,一边走,一边吼道:“未死的,随老夫走!”
被他这么一提醒,没有被卷入火海的人,终于魂魄回体,刷刷刷齐齐跟在老者身后向另一处出口而去。身后滔天热浪混着浓烟巨龙般向着众人的方向蔓延,如斯场景。每个人都玩命狂奔,生怕慢了一步,就生死阴阳,身赴黄泉。
快!再快一点!只要出去就好了!
这地方怎么这么大?众人第一次恨起这曾经令他们骄傲的地下建筑,太广了,什么时候跑得出去?跑在最前面的地鬼突然停了下来,呼吸急促,一口鲜血直直喷了出来,眼神绝望地看着前方,脸色灰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