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上阳与DU的经营并不冲突。」同时跨集团持股很正常,谭宗明不解这两者之间有何关联。
「她年事以高,打算把股份转给陈杰,可她担心陈杰年轻、声望低,怕我联合其他股东并吞上阳集团。」
「那又如何?说到底你也是陈家的长孙,她如此偏心还真是没道理。」谭宗明平时与人为善,可一旦牵扯商业项目便会立时精明起来,尤其被欺负的还是自己的心上人,就有一口咽不下去的气。
「你忘了吗?我是私生子。」陈亦度说得淡漠;谭宗明听得刺耳。
「所以这是一种变相勒索,她要你把DU集团让出去做"人质"?」
「可以这么说。」陈亦度点头。
然而见面对心上人的一脸淡然,谭宗明却无法镇静下来:「这说不通,就算她要也是要你在上阳的25%股份,怎会动脑筋到DU集团去了?」
「因为上阳的25%是不能给他们的,至少现在不能,还得等五年半。」陈亦度深吸口气,本不想说得太细,但又发现这事若不讲清楚,谭宗明恐怕只会听得更一头雾水,辗转考虑片刻,还是决定告诉他:「我父亲临终前把这25%股份交由我代理,等陈杰30岁时再视情况转让给他,虽说在这之前我有权评估陈杰是否适任董事长一职,可我知道,父亲心底是希望把上阳交给陈杰的。」
换言之,陈亦度若是心狠些,真要将上阳集团囊括入袋,甚至瓜分陈杰的权力、吞掉陈杰的位子都是做得到的。
「30岁之约,你还得一个人扛五、六年?这事陈老夫人不知道吧?否则她也不会这样逼你。」
「我手上有一份未公开的遗嘱,有关股份和继承权,按父亲希望,DU让我管理,上阳则给陈杰,这才是圆满的。可这件事不能让陈杰知道,父亲担心他年轻气盛不懂收敛,若得知集团迟早归属自己,便不愿努力上进。」
谭宗明听着陈亦度的话,忽然有些明白他为何说度总是"总管"之意,因为他不认为那是自己努力的成果,纵使集团名称就叫做DU,可就意义上来说,那是属于家族的资产。看着什么事都闷不吭声一肩扛下的青年,谭宗明心里觉得替他委屈,不由得伸手圈住那纤瘦的肩膀,另一手抚上刚洗过的发,安慰似的轻拍。
「你父亲是给了你一个难题,但由此也能看出他对你的信任。」谭宗明在心疼中或多或少觉得有些宽慰,至少陈亦度并不是被全部家人为难;至少,他的父亲是相信他的。「就算陈老夫人叫你退位,但董事长也不是说让就让,还必需经过董事会决议选出来,没那么简单。」
「她的意思是只要达到这结果,中间如何交涉都是我的事。」
「凭什么?」谭宗明这三个字说得不愠不火,可话中透着一股无形坚定的力量,即便不是在工作场合,依旧显露身为商界巨子的强悍气势。「你坚持住,不要放弃DU集团,我陪你一起想办法,我就不信咱俩的能耐加起来还抵不过一个老奶奶跟一个臭小子。」
「不,谭宗明,我的事我自己会解决,跟你说这些只是……」陈亦度咬了咬下唇,才说:「只是我脑子抽风,忽然想聊一下,可本意并不是要你做什么……」
陈亦度话未说完,谭宗明一把捏住他下颚,让他抬起头来正视自己,柔声道:「我懂你讨厌亏欠别人,可我不是别人,我是你的伴侣。我说过,只要有我谭宗明在,谁都不能欺负你,我就是你的家人。」
「谭宗明……」陈亦度看着那男人,回望自己的眼底像是有星星在里面,明亮,不染尘埃。他叹一口气,幽幽说:「你执着于我,值得吗?纵然我们之间有合同,可终究是我绑了你,而非你绑了我。你明白,你懂,我可能给不了你爱情,我能给的顶多是这身躯壳,可这种关系一点都不公平。」
谭宗明听得懂陈亦度的意思,可他也不笨,陈亦度待自己和待别人绝对不同,眼前这青年平时是多高冷的人,轻易不主动与人攀谈。光凭他们这样相处,还有陈亦度说的那些家族企业机密,就足以让谭宗明判断自己在对方心目中位置是特别的。
「亦度,就算没有爱情,我们之间起码可以有亲情或友情,我一点也不在意你用什么词汇去定义这份感觉,只要能待在你身边,一切就是值得的。」谭宗明微微一笑,说:「我从未对一个人如此上心,知道对你而言我是特别的存在,这样就够了。亦度,我愿竭尽一切对你好,只要你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