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问了,John。」Sherlock感觉到自己的思绪正逐渐迷茫。该死的飘飘然。
「你会找到一个人,一个你愿意倾尽一生陪伴的人。Sherlock,不要否认。我能帮助你的不多,我只能做到这样。」
「这算哪门子的帮忙?」Sherlock倔强地回嘴,却只听见军医轻轻地说:
「晚安,Sherlock。我会当今晚什麽都没发生。你的故事也许我会忘记,也许当作是你的一场突发奇想。」
「我不——」
——想想看,为什麽你会有惊慌失措的时候?当狙击手瞄准了Dr. Watson身上□□的时候?你说过,你没有心。在我看来全是胡诌。Moriarty漫不经心把玩着上膛的□□。
「我不是胡诌。」
侦探回答,几乎有些委屈,不知John听见了没有。唯一能确定的是,等他说完,他又坠进了梦乡,或者一个无止尽的轮迴。
*
「我们追踪到车牌号码,一路尾随。我们向目标发出警告,他却将方向盘一扭,之後……就这样了。」
「还真理所当然,呃?」
—————
*:London Pride,英国啤酒品牌Fuller’s的产品之一。
第6章 Chapter 6
Sherlock把头从水槽里抬起来,自己估计是被冷醒的。在他面前是一面镜子。侦探感觉自己还有些宿醉——头昏与四肢无力。也有可能只是心理因素。
这些症状在他看向镜中自己的那刻顿时加剧。Sherlock就像方才直视了日蚀景观一样别开眼睛,之後又忍不住回头瞄了一眼,顺便骂了声:「Shit.」
他早该知道这就是邪门。
侦探看起来年轻了整整十岁*。合理推测,那时他还在读大学。他没告诉别人,他从前也有穿着休閒的时候,好比现在——一件略显松垮的灰色棉质上衣挂在身上,再往下看,Sherlock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穿着牛仔裤。他已经好几年没换上这种装束了。
地板瓷砖上的花纹俗不可耐,Sherlock双手紧抓着水槽边缘,身子向前倾。他不曾留心岁月在身上留下的任何痕迹,但看着十年前的自己,难免有些感慨。是的,他终究也是个人。
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按键式,这让Sherlock有些适应不良。
原来十年前手机的通讯录里还会有除了Mycroft以外的人?他稍微浏览一下通讯录里头的名字,Sebastian Wilkes?噢,是那个讨人厌的家伙,在银行工作的浑蛋。
Sherlock依然记得他向Wilkes介绍John的时候,那人脸上诧异又几分嘲讽的神情,「朋友?你怎麽会有朋友?」
「同事。」军医即刻反驳。像是要和自己撇清关系,甚至连他俩是室友的事实都不提。
「我和他是大学同学,你应该见识过他的把戏了。」
——浑帐,别提往事。Sherlock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十指在膝盖上相抵,「那不是把戏。我仅仅是观察罢了。」
「是啊,他每次都这麽说。」
John没有搭腔,Sherlock用眼神示意他坐下。於是他也找了张办公椅坐定。
「你看起来过得不错?一个月环游世界两次。」
侦探尖刻地道。Wilkes瞧了他一眼,继续意犹未尽地向医生说着:「他总是能在每天早上见到你的第一面就说出你昨晚在哪里过夜。他惹恼了每个人。」
你惹恼了我。Sherlock把手转而搭在椅子扶手上。「如果你需要找个人羞辱,恕不奉陪。」
Wilkes听罢,收起他那玩世不恭的嘴脸,「好吧,我们来谈正经事。」
Sherlock留意到John从头到尾不发一语。他沉默地坐在一旁,偶尔望向自己的腕錶确认时间。Sherlock不知道他会怎麽想,或许认为自己死性不改?多亏了那个爱旧事重提的家伙。
大学毕业後,他删光了手机里所有联络资讯,只留下胞兄的号码。很久以後才多出了另一个人。
「Sherlock?」有个人从背後拍了拍他的肩膀。坦白而言,那是种不令人愉快的熟悉感,「最近看到你出现在体育馆的机会变多了。」
是Wilkes,那个当着John的面令他难堪的Wilkes——不对,现在的他和自己相同,只是大学生,还不是那个没心没肺的银行家。
「我不知道为什麽我要来这里,」Sherlock蹙起眉头,「你能告诉我吗?」
「你做了什麽?」他问,「你看起来活像个宿醉的酒鬼。现在都下午了,你还在宿醉?」
「昨晚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