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还想见到John,现在就给我振作。这句话很矛盾,不管哪个方面。
John进去一段时间了。Sherlock为了确认他不是突然昏迷或者遭到谋杀,也跟着走入淋浴间,正好看见他□□着上半身从隔间走出来,「我吼了很久,你没听到吗?」
「……呃,什麽?」
Sherlock愣住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何没来由屏住了呼吸。
「我说,『把毛巾给我』。」
侦探嚥了嚥,看着John还带点潮红的面颊,「拿去。」
「等等有什麽计划?」John问着,随意擦了擦湿发,身上还淌着水。
「没有。」
「怎麽可能?你可是大忙人。」
Sherlock盯着John的左肩瞧。没有伤疤。身上也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他的嗓音变得迟钝浓浊,「这不好说。」
John此刻的肤色并不像一位饱经历练的军人,反之,他的肤色是白里透红的,一点疤痕都没有。Sherlock猜想自己可以经由肩伤来鑑定John的身份,往後说不定用得着。但他总不可能每遇到一个就检查一次。
「你会告诉我的。我知道。」
John被看得不太自在,一把抢过书包,从里头翻出一件衬衫换上。
「你为什麽这麽笃定?」Sherlock的手还举在半空。
「因为我是你最好、也是唯一的朋友。」
他们并肩走出室外,John继续说:「我听说你和其他人处得不是太好。你有时确实是——不近人情。」
「算了吧。」又是往事。Sherlock把一瓶水递给John。
「那麽说说今天怎麽反常了?」阳光透过水瓶闪闪发亮,如同他俩依然年轻气盛。
「我下午醒在这里,感觉像宿醉……说不定还吐了一场。只是我不知道而已。」
「你从来不喝酒。」John说,「发生了什麽?」
「不知道,」Sherlock心虚地撇过头,「可能我梦见你结婚生子了。」
「噢,Sherlock!」金发大男孩笑得很开心,「你担心没有对象?」
「不是,当然不是。」二十出头的John似乎也不比而立之年的他聪明多少。Sherlock感到非常无奈。
「偶尔喝喝可以,但是别成瘾。你知道,我姐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提到Harry,John眼里的光彩黯淡了几秒。
「我不希望你变成那个样子,Sherlock。」他幽幽望向他,这次是哀伤。不再是那双清澈通透的蓝眸。
那日,从Wilkes那里回221B的路上,谁也没开腔。案情毫无头绪,Sherlock格外躁郁。一抵达公寓,侦探便急匆匆上楼,他几乎是用摔的把茶杯摔到桌上,些许茶水从杯缘溅出。
「资本主义者。去他的资本主义者。有钱人总有过剩的自信。」
Sherlock愤愤地说,「我并不是在乎被羞辱,我不满的是他在请求协助以前还——」
「好了,Sherlock。」John抬起眼睛,当他用那种专注的眼神看向他,或者突地乾咳两声,侦探再怎麽激动都会试着冷静下来。
就像宴会会场几声清脆的玻璃敲击声。Sherlock回望他,没说话。
「他是个只会说俏皮话的浑球,」John缓缓道,怕对方没听清似的。他目光灼灼,「我喜欢你。我知道那不是哗众取宠的把戏。我一直是信你的。」
Sherlock总算知道了John沉默的原因。他也在为他打抱不平。
「呃,谢谢。」Sherlock简短地说。就那一瞬间,至今发生的种种似乎不那麽糟了。
他们一起随意吃了点东西。傍晚,Sherlock送John回校区附近的公寓,他说自己还有事得做。那时才八点。
Sherlock到商店里买了包菸,好在他身上除了手机以外还有皮夹。侦探在大街小巷里漫无目的地閒逛,时间过得并不算慢,很快到了深夜。
他找了张公园长椅坐下,继续抽他的廉价菸卷。
不远处种了一整排白杨木,底下还杂植一些矮小灌木,看来阴森森的。Sherlock把菸丢到地上踩熄,他得找个地方过夜——只要能睡着就行。
公园的光线很暗,这让Sherlock格外小心。他走在人行道上,却总感觉有人跟在後头。
十年前的自己看起来是什麽样子?又能招惹什麽人?Sherlock转过身:「出来。谁在那里?」
回答他的是一根铁棒。侦探脑袋上猛地挨了一记,有个人把手伸进了他的口袋——
杂种!Sherlock捂着发疼的脑袋,却说不出话。这个字眼硬是梗在了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