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亦度瞪大眼睛缩在沙发一角，他抿着唇满脸无辜，此时此刻哪还有平日冷酷无情的模样？简直像只误闯陷阱的小鹿，动也不敢动，只能张着大眼警戒周围。
「你别生气，我不是有意的。」谭宗明还在解释，他也不知自己怎会鬼迷心窍，虽是唐突了点可他并不后悔，因为陈亦度的唇尝起来竟比想象中美好。
「我……」陈亦度欲言又止，平时那股子阴冷的霸气不知为何忽然削弱许多。他抿了抿唇，吐出一句让谭宗明万分傻眼的话：「我没接过吻……」
谭宗明以为自己听错，愣了几秒才吸一口气，动着嘴唇，动了半天却找不到合适的词汇，过了半晌才讷讷地说：「你的意思是，刚才那是初吻？」
陈亦度没承认也没否认，但眨巴两下眼也算是不攻自破。谭宗明心中一荡，不由得靠坐过去一些，虽然他明白自己不应该招惹陈亦度，可此情此景实在教他难以退让，彷佛是一种拉距测试，只要对方不动声色，你就忍不住想再往前踩线试试。
谭宗明见沙发上的男人动也不动，他试探性地靠近了些，然后，又再靠近了些，一个吻就这样不受阻碍地又慢慢贴了上去。
陈亦度并不想躲开，因为他原就打算跟谭宗明走到这步，既然比预定进度提前了点，但顺其自然也是无妨。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亲吻的瞬间竟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酥麻感，似有微弱的电流窜过唇上，谭宗明温暖的唇覆着他，舌尖温柔在他唇上舔吻，陈亦度有些慌，慌得手脚都忽然不知道该怎么放才好。
「闭上眼睛。」谭宗明的声音里有着不容拒绝的坚定，陈亦度不由得顺着他的话做。
谭宗明也不急，见陈亦度没有抵抗，就放慢步调一遍又一遍来回吻着他的唇，直到陈亦度齿间稍有松懈，便毫不犹豫地窜入他口中，给予更深的亲吻和纠缠。
突如其来的接触着实出人意料，陈亦度并未想到接吻这看似简单的行为竟如此让人难以招架，电影里的人亲吻都很自然简单的样子，为何他实际体验却发现不是那回事儿？
陈亦度费力地攀住谭宗明的臂膀，这才勉强支撑自己有些软绵无力的身子。当谭宗明把脸移开时，陈亦度整个人几乎瘫在他怀里，那模样像极一个初尝情事的羞涩人类青年，吸血鬼精英的贵族气荡然无存。
谭宗明感觉自己似乎发现了新宇宙，但他还没再进一步做出什么动作。片刻后，陈亦度像是恢复了理智，略显慌乱地推开他。
「我、我还是回家吧。」陈亦度说完红着面颊站起身，迈开步伐就离开谭宗明房间，谭宗明连喊人都来不及，那吸血鬼青年已经消失在他房门外。
嗯，不是青年，是爷爷。
他的年龄足以作谭宗明的爷爷。
陈亦度在夜间的山路走了片刻，直到谭宗明开着保时捷追出来。如敏捷猎豹般的大台跑车挡住陈亦度的去路，谭宗明摇下车窗要陈亦度上车，还再三保证自己不会再做什么出格之事，好说歹说，这才哄得陈亦度上车。
「出门怎么不打个伞呢？还赤着脚。」谭宗明念叨。陈亦度这才注意到自己走得匆忙，竟连鞋也忘了穿，想是因为方才跑出来根本心不在焉的缘故。
谭宗明见他穿着自己的居家服跟运动裤，一点也不合身，晚上才淋过雨，好不容易换了件干衣服，现在浑身又弄得湿答答的，跟冷酷无情这词汇早就沾不上半点边儿，这样的陈亦度让他不由得又心猿意马起来。他没想到冷若冰霜的陈亦度吸引他，单纯如一张白纸的陈亦度更是极度撩动他的心房。
「你……不会没谈过恋爱吧？」
「谁说没谈过。」陈亦度的声音比平常弱了些，谭宗明总觉得听起来有点心虚之感。
「那你怎么连接吻都没试过呢？」
「谁规定谈恋爱得接吻的！」
「哦……」谭宗明此刻只联想到一个结论。「所以你该不会还是处……」
「闭嘴！」陈亦度慌乱地打断谭宗明的话，声音在黑暗中听起来有那么点青涩和焦躁。
谭宗明又喔了一声，看来这小子真没经验啊！好吧，看破不说破。
才说陈亦度年纪大得可以作他爷爷，可听闻这番消息，谭宗明顿时觉得称呼他小子也不为过。
谭宗明不再发问，可是脸上的笑意扩散开来，想收也收不回去，他无视陈亦度从旁投射而来的无言瞪视，心里忽然起了一个荒唐念头。他也想成为吸血鬼，想和陈亦度成为同个世界的人，也想成为他的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