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靳言沉吟了一会儿道:“Prince of Wales.等李熏然转院回新市,他的病历自然会转过来。我明天就回来了,具体怎么回事我当面和你解释吧。李熏然可能还要再住几天,我和医院以及香港警方已经谈过了,等他情况稳定,警方会派专机把他转回新市第一医院治疗。”
“你们打算把他一个人留在香港?”凌远说话声音又提了起来,双眉一扬心里一抽,如果可能,他此刻甚至就要跳下床去一张机票飞去香港。
“我们和香港CIB的部分警力必须立刻押送嫌疑人回大陆归案审讯。小方会留着陪李熏然搭专机转院回来。”薄靳言的声音一如既往得死板平静,听到电话那头的沉默,他想了想竟又添了一句:“我一到大陆会先过来和你解释一下,有些东西病历上可能没有。”
即便是在镇静剂药物的作用下,李熏然依然睡得很不安稳。噩梦一场一场接踵而来,一会儿是谢晗拿一双发凉的手抚摩他的脖颈,一会儿是他感受着温热的血液从身体里慢慢流失去,一会儿耳边响起谢晗魅惑的声音,一会儿是凌远闭上的眼睛和没有了起伏的胸脯……
为了避免压到伤口,他侧身卧着。从噩梦中惊醒的时候,李熏然整个人在病床上震了一震,双腿忽地蜷起,如一只受惊了的猫。而就在不久前,他还是一头猛虎。
李熏然睁眼看到坐在不远处沙发上的薄靳言,思考了很久才意识到自己获救了。薄靳言全身笼在阴影里,正埋头读着CIB送来的报告。
李熏然开了口,声音哑得不像话:“薄教授,我是不是好不了了?”
TBC.
第15章
李熏然开了口,声音哑得不像话:“薄教授,我是不是好不了了?”
薄靳言闻声抬起头来,随即接口道:“不要胡思乱想,你受的全都是皮肉伤,可以养好的。”他看着李熏然黯然神色,想了想又道,“记不记得你刚做我学生的时候,我和你讲过Mahatma Gandhi说过的话:You can chain me, you can torture me, you can even destroy this body, but you will never imprison my mind.李熏然,这次你做到了,而且做得很好。”
李熏然却似未闻,缓缓说道:“薄教授,我要是好不了了,就把我和凌远埋在一起吧。”
薄靳言这才觉察出情况不对来,原本以为他的情绪波动是还未完全清醒的正常反应,现在看来似乎完全不是这样。于是薄靳言疾步走到他床边坐下,问道:“李熏然,你说什么?凌远死了?”
李熏然闭了闭眼,一滴泪缓缓滑过面颊:“我知道的,凌远没能撑过飓风。薄教授,你不用为了安慰我而……”
薄靳言听着李熏然的话,方才想到IB报告上写的,在李熏然被关押房间的空调出风口出发现的两种化学粉末,突然心念电转想明白了谢晗放这两种药物的用意,于是迅速出声打断了他:“李熏然,你听好。飓风疫苗已经研制成功了。同样的,凌远没有死,而且康复情况很好。”
听了这话,李熏然死水般的一双眼睛终于有了一丝生气。薄靳言看着满眼震惊无可置信的他又补充了一句:“在这件事情上,我没有必要冒着给你一个希望再让你绝望彻底自闭的风险说谎。”
李熏然的嘴唇不住地颤抖:“那谢晗……”
“他单用心理控制术控制不了你,所以他抓住你的软肋,一面说谎引导你产生恐惧,一面用药物让你产生幻觉。”薄靳言站起来把手机递给他,然后走到门边,“李熏然,凌远没有死。”
李熏然手抖得几乎捏不住手机。一个小时前有一个凌远的已接电话记录,还有一条短信。他盯着手机屏幕出神,屏幕稍暗了他就去把它触亮,来来回回持续了十几分钟,直盯得他眼睛阵阵刺痛。直到他终于觉得小臂酸疼想要放下手机的时候,凌远又一条短信掉了进来,简简单单两个字:“熏然”。
因开着短信那一界面,新短信在下一秒就迅速显示了已读,凌远的电话紧接着就跟了进来。李熏然手指一颤就接了,听到那边的焦灼声音却又开始后悔,接它做什么呢。
凌远声音很快透过手机听筒传来,又轻又软似柔成了一泊水:“熏然?”
“凌远,我很想你。”李熏然知道凌远一定知道自己受伤的事情,但薄靳言也一定不会同他细说,于是闭口不谈身体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