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熏然正端详着,想看看一向以“凌氏浪漫”为招牌的凌大院长寄来的这普通明信片可以怎么浪漫一发,凌远的电话就进来了:
“熏然,卡片收到了吗?”
李熏然哈哈一笑答道:“收到了。可是院长,虽然你今年人在德国,但就寄一张卡片,也太……”
“它是一张普通的卡片,但我为了让它漂洋过海后也能准时出现在你的办公桌上,还是颇费了一番心思的。”凌远出声打断了李熏然,语气里呼吸间带了几分得意,“况且它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
“什么?”李熏然哼了一声。
“八千公里。它飞了八千公里来到你身边,代我送了八千公里漫漫长路给你。这个礼物不轻了吧?”
“凌远,你……”李熏然本想再侃两句,谁知凌远的话立马就接上来打断了他。
“好了不说了,国际长途贵着呢。有个大手术演示,我得走了。生日快乐熏然,晚上早点回家自己下面吃别嫌麻烦听到没有。再见~”
什么鬼……李熏然盯着手机屏幕上显示已挂断的通话状态愣了一刻,心里默默吐槽了半刻,却还是捏起那张明信片仔细看了三秒,轻轻笑了一会儿,终于把它靠在了电脑显示器的下方斜斜立着,而后走出办公室叫上小方往审讯室去了。
直到凌远的语音消息掉进来,李熏然才意识到天早已经黑透了。他对过生日一定要吃长寿面这件事从来都是嗤之以鼻,再加上傍晚他看着电脑上结案报告的空白文档,顿时对加紧赶回家下面条兴趣缺缺。况且今天家里还是没有人,待在办公室里至少还有凌远飞了八千公里的“浪漫”卡片陪着,于是李熏然没有丝毫犹豫就决定留守。
李熏然点开凌远的语音,四顾了除他外空无一人的办公室,于是开了音量外放,一边听着,一边往报告文档里打上最后几个字。
“李警官下班了没?想想你就懒得自己下面条吃,我刚刚帮你网上叫了外卖,钱也付了,你一会儿等着面条来敲门就行。”
李熏然听毕语音一惊,赶忙站起身来,存了文档关了机,抓上凌远寄来的明信片,摸出抽屉里的车钥匙就往楼下走,一边走一边望天,愤愤嚷着发了语音过去:“院长,你也太——贴心了,我前一秒还在局里加班呢,你就一声不吭往家里叫了外卖,回头该让人家等了。”
李熏然把车开出公安局门口的时候,凌远的语音消息又掉了进来:“哈哈,人民警察面对劳动人民偶尔迟到一下人家也是可以理解的。可惜的是你到了面就该糊了。”
听毕,李熏然在车厢里毫无顾忌地朗声笑出来,笑了一阵却恍然觉得身边还是缺了个人,有些空荡。直到面前闪过一个红灯,李熏然停下来车来,赶忙压下那阵莫名失落,回过去了一个扁嘴的表情。
李熏然是在开门的那一瞬间即觉察出情况有些不对的。钥匙只在锁眼里转了半圈门就打开了,可他明明白白记得自己早上出门前是锁了门的。他拔出钥匙,钥匙环在手指上转了半圈,挂着的一柄瑞士军刀已经被捏在了手心里。
待到门大开,李熏然眼前被灯火通明的屋子恍了几恍,下一秒就被空气中满溢的棒骨汤香气撞了满怀,然后他就听到了厨房里的动静,那站在煤气灶前从高压锅里往外盛汤的颀长身影不是凌远又是谁。
蓦地,李熏然胸口提起的一口气松了下去,慢慢收了军刀。紧接着,某种情绪即从胸口一层一层往上泛,惊喜感动掺着万分想念和几丝委屈逼得他从眉心到鼻尖酸彻。
彼时凌远正把面碗从厨房端出来放到饭桌上,眼神一动就看到李熏然在门厅里呆立着,于是出声道:“回来啦,正好,快来快来,外卖小哥喊寿星来吃面了!”
李熏然闻言抬头,正对上凌远的脸,眉眼间全是笑意,竟又呆了呆。
凌远看他这傻愣的模样觉得甚是好笑,于是转身几步走到门厅里来,接过李熏然的公文包,拉过他的手就往饭厅走。谁知李熏然在下一刻手臂一较力,直把凌远拉回转来,下一秒就猛地抱住了他。凌远的心早被这一拥柔成了水。这是最普通的拥抱,却因着两人两颗多情多累的心,终被动作得意绵无绝。
凌远回手抚上了李熏然的后背,在他的耳畔轻声道:“熏然,生日快乐。”